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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朕厌恶这幅躯体擅自疼痛
慕夜澜沉默了一会，道，“布条呢？”
他对女人的月事低头。
“我等会派人偷偷去拿。”
“……好。”
穿上太监服，长发盘起塞进太监帽里。
太监服有着白色的领衬，整体是蓝色的，领子，衣袖和腰部都绣着深蓝色的圆叶状对称的刺绣图案。楚黛苗条修长的身躯包裹在宽松的太监服里，彻底掩盖了她原本的身材。
“鞋。”慕夜澜坐在床侧，借着晃了下腿调整了臀部姿势，鼻子里隐隐约约还是能闻到自下而上的血香味。
不那么腻了，反而有点香。
李笙确实心细，她让他准备太监的服饰，他猜中她的想法，连小辉子的腰牌和新鞋也一并送来了。
苏惜言拿着鞋蹲下，察觉到慕夜澜打探的视线，便侧着脸看着他笑了笑。
她拿起他的脚，温柔地放进了鞋子里。
鞋子有些大了，她只得将他肥大的袜子打折，多塞了些到他的脚后跟。
苏惜言站起身来，轻声道，“陛下，你站下来走几步，看看合不合脚。”
慕夜澜浅浅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大步迈向前。
衣袖甩起，划过她的脸。
精致的五官，苍白的脸颊，红艳不减的唇色，慕夜澜微微敛着头，衣袖背到身后，安静地站在屏风前。
有种说不出的骄傲。
飘摇的烛光映射在他姣好的面容上，幻化出灵动的黑色波纹。
那一刻，穿着男子服饰的他，美好得如从屏风里走出来的人物。
有些不真实感。
慕夜澜道：“楚黛。”
苏惜言走到他身侧，随手拉灭了烛火，“我在。”
慕夜澜侧过脸看她，嘴唇勾起，眼眸中是一片黑沉的光芒，他轻声道，“朕……肚子疼。”
哎。
苏惜言沉默了一下，道，“那我帮你……揉揉。”
“不必。”
苏惜言收回抬起的手臂，“你不是肚子疼吗？”
“朕只是告知你你身体现在的状态，而不是需要你的帮助。”慕夜澜微微皱了眉，“朕厌恶这幅躯体会擅自疼痛。”
苏惜言点了点头，“陛下，我也讨厌自己每个月都会流血，每个月都要控制饮食，每个月都要情绪不受控制地烦躁、焦虑、悲伤……我不懂，为什么只有女人要忍受月事带来的痛苦，而男人不需要呢？”
慕夜澜若有所思，他轻声道，“过去的史书文献上并无对此事的记述，所以朕不知道答案。朕很好奇，男女身体除了外观的不同，内部是否也存在一定的差别。女人的身体除了具体传递子嗣的功能，也许体内还存在让你们流血的某种物质……”
“能够影响一个人的情绪，能够让人不受控制地流血，如果有一天我们能知道这种物质存在的原因，白涟国将成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国家。”
两人已走过了屏风，外面的日光透过窗纸落到了地面上。
慕夜澜陷入了自我的思索中，低垂着眼睑，侧脸被柔光映衬着看起来安静而柔和。
苏惜言没想过她随口一个问题，他会如此认真地回答，认真地思考。
慕夜澜他的性子也许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骄傲，她想。
苏惜言抬手将慕夜澜的头发多扯了几缕出帽子，将楚黛小脸盘遮住，她道，“一会儿你要记得，紧跟在我身后，低着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别怕啊。”
慕夜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懒得回话。
小辉子是什么样，太监是什么样的，朕可比你要清楚的多。女人啊，都是自以为是的人，他想。
该死的，肚子为什么还那么疼。
……
“进——”慕夜澜拉开了门，脚步一侧，伏着身子站到了门旁的阴影里。
三位妙龄宫女或端盆，或捧衣，陆续走进。
她们姿势婀娜，面容清丽，都是太后孟氏一片苦心安排来的人。只希望慕夜澜穿衣吃饭时，动个色心，宠幸了她们。
苏惜言站在屋子中央，任由她们穿衣，梳发。
龙袍穿上身，为他系腰带的那位宫女挨得她很近，就差把头贴在他身上了。
一直安静垂着头的慕夜澜，见她没啥反应，还眯着笑脸，抬起脸瞪了她一眼。
他刚才就该提醒她，别让女人随便靠近他的身体。
察觉到他的视线，苏惜言收敛了笑意，往后退了一步。
那位宫女瞥见他脸色，身子一抖，忙快速把她系好腰带，匆匆走到身侧。
吃早膳时，苏惜言让其他人都到外面候着，慕夜澜这才抬起一直低垂着的脸。
他神色平静地坐到了主座，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红糖姜茶。”苏惜言一手拿了个小馒头在吃，一手把姜茶端到了他面前。
她昨天就嘱咐了御膳房，最近三天早晚的膳食不要太油腻辛辣，还有额外准备一碗红糖姜茶。
慕夜澜瞄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只是很顺从地端起碗，皱着眉眉头大口把它喝掉。
只是楚黛胃子小，喝完了姜茶，忍不住打了个轻轻的嗝。
苏惜言假装没听到，站在桌子旁夹菜小口吃。
慕夜澜手搭在小腹，感觉热热的，似乎喝了那碗辛辣的水，肚子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两人沉默着，吃菜吃馒头喝汤。
慕夜澜先吃好了，便小口喝着汤。
苏惜言变成男人后，食量大增，在那里吃吃吃，又过了好一会，才彻底吃饱。
可能她心情好，吃的太饱了，最后为了舒服只能松了松腰带。
“……”慕夜澜看着她送腰带的那副傻样，只觉得不忍直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话没说。
朕的形象……毁了。
“早朝时，你能闭嘴就闭嘴。”慕夜澜绷着脸，嘱咐道，“若是有人上奏，朕抖下拂尘，你就说准，否则你就说稍后再议。”
“好的。”苏惜言对他眨了下眼，表示了解。
……
宣政殿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朝拜。
慕夜澜压住抬头看的冲动，抓紧拂尘，站在大殿高台的角落。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以往他期待百官多多进言，现在他只希望他们无事快点退朝。
群臣前方左侧有人抬起了身子，“臣有事启奏。”
苏惜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