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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无需多言，放我们走
如果可以，慕夜澜真的不想说话。
但是，他还只得轻轻扫了眼气势汹汹的右潇然，深吸了口气道，“愿意。”
他实在是懒得看眼前的闹剧，便垂下眼眸，再次尝试使力把被李笙卸掉的胳膊复位，细白的手指按到了关节处，按了按，小臂却依旧软塌塌垂着。
醒来后没多久，他就发现了这个女人的躯体发力的方式和他原来的截然不同。
他已经沦落到连把卸掉的关节复位都做不到的地步了。
李笙一直在偷偷盯着他看，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还有眉宇间不自觉流露的一丝烦躁之色，视线不由有些恍惚。
真像……
他下意识地探手抓住了慕夜澜的关节处，指尖使力，轻轻的“咯噔”两声，关节便复位了。
触电一般，李笙面无表情地暗暗收回了手，负到了背后。
指尖依旧有些难以压抑的颤抖。
今晚是怎么了，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做出些寻常的他不会做的事！
达芬奇一直在脑海中悄咪咪汇报着身后两人的情况，听得苏惜言是一个心惊胆战。
而门口的右潇然盯着楚黛看了半天，出奇地沉默下来，鞋跟顿了顿地，音调降了下来，有几分温和，“小黛，你是在同你的潇然姐闹脾气，对吗？”
慕夜澜动了动恢复的胳膊，平淡而生硬道，“没。”
右潇然脸色一僵，音调骤然升起，“以你的性子，怎么会愿意！”她往前迈了一步，意欲向慕夜澜靠近，却被苏惜言笑吟吟地挡住了。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虽是笑，眸光却是冷淡的。
他嘴唇紧抿，亦没有说话。
右潇然冷哼了声，止住了脚步，“小黛啊，眼前这白面小生长相的小白脸一号加二号，可不是你的喜好。”
苏惜言：“……”
就算慕夜澜长得白，你也不用强调两次吧！
而且，哪家姑娘不喜欢白净的，楚黛不喜欢白的，难道喜欢黑黝黝的小黑炭客人吗？
李笙：“……”
陛下生得是白，女人你心情不好，别捎带上我。
慕夜澜面色顿时古怪。
他长得如何，他不知道。
但是从小到大，耳边听到的皆是赞美之词。宫里服侍他的太监宫女每每不小心触及他的脸，脸都要不自觉红上半晌。
连他的母后，都时常感叹，把他生得那么俊，若是女子便有倾国倾城之色。为他挑选嫔妃时，她总爱嫌弃姿色相貌与他无法匹配。
怎么他的长相，在民间女子眼中就成了白面小生，外加小白脸？
这两个词可是说他无阳刚之气，像女子一般有点娘气。
“你说什么？”慕夜澜神色复杂地看着右潇然。
右潇然冷哼，“我说，小黛，你要知道自己身份。要是同你潇然姐赌气，也别随便来挑两个小白脸来气我。”
在她眼里，来逛花降楼的男人，可跟好男人挂不上勾。
她背后有倚靠，自然也不怕得罪来此的人。
“姑娘你说话可真有趣，脾气上来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苏惜言蹙着眉头，不想同她继续纠缠，“闲话无需多说，今晚我看上楚黛了，要带她走。”
“说吧，你们花降楼要什么？”
青楼女子赎身，戏曲小说里，可是只需花银子。
老鸨不愿意赎，究其底，无非是银子给的不够多。
右潇然抬眸，“好大的口气！我要的东西你给的起吗？”她甩了甩头发，“金银财宝，我这儿多得是，权势地位，我看不上，你也给不了！”
“客人啊客人，我们花降楼可不是一般的青楼之地，金钱不是万能的。就算你送来金山银山，我右潇然不点头，你也休想带走人。
她眯起眼笑，“今儿你坏了我们的规矩，闹了我们的场子。我心情坏，不可能让你带楚黛。所以……”她抬手一指，“门在那，走好不送！”
李笙几度没忍住，直接想一刀割了这女人的喉。
颐指气使，口出狂言，当着他家陛下的面撒野。好大的胆子，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然而，没有得到苏惜言的指示，他绷着脸忍耐着。
哎——
她脾气不好，她不能也跟着不好。
苏惜言内心轻叹，硬的不行，她就软一点吧。
这年轻的老鸨若真是软硬不吃，那她便让李笙把他们都打趴了，架着人就跑。
“右管事，没通知你就坏了规矩，是我们的不对。人呢，我今晚是一定要带走的。”她温和道，“银子要多少，你们随便开口。规矩，我们重新走一遍。你看这样，可成？”
知书、司琴偷偷瞄了他一眼，内心想，这位爷可真不把钱当回事，从进楼到现在，要多少给多少的态度，一点没变。
“既然如此，行。”右潇然笑了，她一个侧过身去，拍了拍手掌，“今晚楚黛不便接客，爷改日再来。”
“请！”
苏惜言不恼，语气越发温文，“话别说的那么早，右管事的。”他笑吟吟看了眼身后站的红衣美人。
慕夜澜整张脸看不出是什么神色，异常的平静。
他缓缓抬起眼眸，淡淡地看着右潇然，“我方便，这位客人我接。”
苏惜言笑笑，不顾身后气恼得横眉的右潇然，迈着长腿走到了慕夜澜身侧，自若地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慕夜澜瞳孔一缩，手臂下意识地要甩开他，目光触及右潇然不悦的面容时，想起要离开，还是忍住了。
附了他的身，一点皇家该有的霸气和威严没有。
不过是从青楼带走一个女人，还磨磨蹭蹭，好言好语同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纠缠大半天。
他浑身僵硬地任由苏惜言握着手，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小腹传来一丝抽痛。
“右管事，我和楚黛姑娘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苏惜言笑着看着右潇然，“希望你能成全我们这对有情人。”
右潇然神色冷冷，紧抿着唇，看着两人十指相缠的手。
她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小黛，你可想好了。今晚你要让他牵着你的手，改日那双手被楼主废了，别指望我为你说一句话。”
“无需多言，放我们走。”
慕夜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