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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瑶!”佟启之大惊。
水面转眼间就只剩下激荡的波纹。
佟启之急得顿足,莫小七匆匆说,“师傅莫急,我这就去把小姐救起来!”说完纵身跳了下去。
此处江道并不宽,几匹马停在了正对他们的岸边,火把照亮了整个江面。
佟启之眼睛死死地盯住水面,却迟迟不见莫小七把佟书瑶救起来,急得满头大汗。
“佟太医,还是让船家将船靠过来吧!我们这样子对话不是很奇怪吗?”马背上一个人朝着佟启之的方向喊话。
佟启之此刻没有功夫答话,船家却没有半点犹豫,捞起船浆就拼命地往岸边划去。
船家长年在码头跑船,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是很有眼力的。他早已看出是官府在追他们的船,又见二人先后跳入水里,心里猜测他们难道是朝廷钦犯?跟钦犯沾上关系可是要杀头的。但他如果把他们交给官府,兴许还能得些赏银。
佟启之见船家掉转了方向,急了,三两步过去拉住他,“船家,我女儿还没上来呢!”
船家甩开他的手,“顾得了你女儿,顾不了我的命,我不过是平头老百姓,哪里敢与官府对抗?”说完不理会他继续划。
船本就离岸边不远,不多时,船就靠了岸。
佟启之却一直望着刚才佟书瑶跳下去的江面不肯挪眼。
几匹马上的人下得马来,走到岸边,当首的人明知故问,“佟太医这大半夜的收拾了包袱,是要去哪儿啊?”
佟启之看着平静的江面,脸上写满了哀痛,愧疚。因在夜色下,所以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掩饰。
他知道,生的机会已经很渺茫了。这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佟书瑶此刻至少还好好地睡在回春堂里做着好梦。
“佟太医?”见佟启之没有动静,问话的人又提高了声音。
佟启之缓缓回过头,正欲说话。
突然“哗啦”一声,他眼前的水面水花四起,冒出两个人头来。
佟启之瞪大眼睛,面露喜色,却见佟书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她俏皮地眨眨眼。
她转头看着岸上不明所以的几个人,笑得天真无邪,“原来几位大人也跟小女子有一样的怪癖啊!”
当首的人明显一愣,“怪癖?什么怪癖?”
“就是这个怪癖!”
佟书瑶手一举,手里竟多出两条鱼了。
她爬上岸,拿着鱼在那人眼前晃了晃,“怎么样?”
“小七!”
她转头喊一声,莫小七忙应答着爬上岸,抖抖头上的水,一手捏着一只鱼,笑嘻嘻地走过去,“小姐,今天收获真不小!”
那人狐疑地盯着他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佟书瑶怪叫一声,“大人,原来您不知道这个秘密呀!”
“什么秘密?”那人越加糊涂。
“书瑶,不得无礼!”佟启之此刻已经明白过来她们要做什么,跨下船走过来。
他指着那人对佟书瑶说,“这位是京城的府台张大人,爹曾经与张大人是旧识。”
“原来是张大人,失敬失敬!”佟书瑶夸张地拱手作揖,“我原本以为张大人也是来抓鱼的,结果不是。”
张大人疑看着她,“大半夜的,抓什么鱼?”
佟书瑶走到张大人身边,笑眯眯地说,“既然张大人与我爹是旧识,那我也就不吝啬了,不妨把这个秘密告诉于你。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其实呢,半夜才是抓鱼的最佳时候,因为鱼跟人一样嘛,夜里反应迟钝。”
张大人自然不相信她的鬼话,看了眼佟启之手里的包袱,冷哼一声,“抓鱼也要带包袱?”
“大人,”佟书瑶拖着长音叫一声,笑得一脸灿烂,“抓鱼事小,您看我跟小七这一身,要是不带套衣服及时换掉,穿着一身湿回家,万一受了风寒,可不是得不偿失么?”
张大人一时噎住,虽然他明知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却偏偏抓不住她的漏洞。
静默半刻,他语气稍缓,“既是如此,这鱼也抓了,佟太医就早些带着令嫒回去吧。这深更半夜的,不宜到处走动,万一被当成了敌国的细作就不好了。”
“是是是,张大人说得是,我们这就回去。”佟启之连连点头答应。
一行人跨上马,张大人又道,“令嫒乃是待选秀女,她的安全本官有责,我这就派两人护送你们回去。另外,眼看选秀在即,佟姑娘还是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以免生出祸端来。”
“张大人,您不抓鱼了?。”佟书瑶神补一刀。
张大人磨着牙齿,“本官无佟姑娘这般雅兴。”xdw8
“张大人这大半夜的,总不能白来吧?反正我今日收获不小,就送大人两条好了,回去炖汤喝。”佟书瑶气死人不偿命。
张大人寒着脸,“不必。”看着他身旁的二人,“你们,护送佟太医和佟姑娘回去。”
二人忙应“是”。
张大人便策着马狂奔而去,恐怕他再多停留一刻,会气出一口老血来。
于是,佟书瑶他们享受了一回总统级的待遇,在二位特极保镖的贴身保护下,他们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步行至码头,寻了一辆马车,佟书瑶和莫小七先后进去把湿衣服换下后,佟启之才上了马车,由着两个保镖护送着进了城。
佟书瑶用手绞着头发上的手,很是兴奋,一是戏耍了一回朝廷命官,二是她又可以回归她的研究室,与她的宝贝亲密接触了。
“小姐,真是奇怪了,你竟然会游水?比我还厉害。”莫小七拿衣服擦着头上的水,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听闻此言,佟启之也疑虑地看向她。
“每次出去我都跟着,什么时候学过游水?”莫小七小声嘀咕,他突然如梦初醒地“哦”了一声,“难道你独自一人偷偷……哎哟……又是自个儿偷偷琢磨的?”
佟书瑶不动声色地把脚从莫小七的脚背上挪开,笑容绽开来,“那是我临时学的,自学成才,怎么了?天生聪明,有啥办法呢?”
莫小七郁闷地在另一只小腿肚子上蹭了蹭被踩疼的脚背,不再吭声。
佟启之倒没在意她言语里的真假,面容现出几分忧愁。
但经过了这一次的惊险,他再不敢做逃的打算了。况且,恐怕也没机会再逃了。
“爹,您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女儿我聪明,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吃亏的,放心吧!”
看出了佟启之的忧虑,佟书瑶语气轻快地安慰他。
两个保镖一直将他们送到回春堂,亲眼看着他们进去了以后才离开,至于暗里还有没有其它蹲守的眼线就不得而知了。
管他呢!她若想逃他们也守不住,关键是她没打算逃。
各自回房,佟启之一夜无眠。
而佟书瑶却没心没肺地睡得特别香,而且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了选秀现场,她使出了十八般武艺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将其它对手统统pk掉,终于进入了大殿面圣。
当她面含羞涩地抬起头,却看见了一个肥头大耳,小眼猪鼻,长相奇丑无比的人流着口水憨憨地朝她笑,嘴里还叫着,“美人儿,我的美人儿,我的爱妃……”
她陷些呕吐,转身拔腿就要跑,无奈双脚却似有千斤重,别说跑,半分也挪动不了。
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爱妃,别走呀,回来,爱妃……”
她急出一身冷汗,不忍直视那张丑陋的面孔,闭着眼尖叫,“你别过来,别过来……”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潇洒地一脚踢开了那个丑人,而后抱起她的腰腾空而起,在空中飞啊飞。
她看着他刚毅冷俊的美好侧脸,呆了。
这货竟然不计前嫌,英雄救美?
那俊脸接受到她注视的目光,转过脸来,朝她微微一笑。
这货竟然会笑?
正在花痴之际,她的手被一把拉住。
她回过头,发现是段子离,他腰束玉带,白衣翩跹,整个人散发着迷人的光华。
段子离紧拉着她的手不放,看着她的目光暖暖的,声音温润动听。
“书瑶,跟我走!”
“她是我的!”
佟书瑶的心正在不自觉地偏移之际,突觉腰身一紧,头顶上的声音清冷而霸道。
“跟我走!”
“不准!”
“她喜欢的人是我!”
“做梦!”
“你到底跟谁走?”二人同时出声。
二位都是天上有,地上无,百年难得一见的高富帅,她左看看,右看看,素来有选择恐惧症的佟书瑶犯难了。
“你不想跟我们走?”二人同时问,似乎极有默契。
她还没来得及匆匆作出选择,二人同时松开手,声音高冷无情。
“那你自己走吧!”
她猛然发现,她还在空中飘着,低头一看,底下竟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当二人一松手,她大叫一声,坠落了下去。
佟书瑶惊醒过来,吓出一身冷汗。
发现只是一场梦,她大舒一口气。
想不到她做梦也做出了一定的高度,从花痴梦一秒变恶梦。
心理波动过大,她得躺在床上缓一缓。
却听得叩门的声音,莫小七在外面喊,“小姐,起来没?万夫人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