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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
有人敲门。现在已经不是上班时间了，来的人却是张羡云的秘书小王。
听见“请进”的时候，MOSS“哧溜”一下躲进了厨房里，王秘书只能好奇地打量了一圈挂在客厅里的导轨。
韩朵朵今晚值班没回来，刘启向王秘书打了招呼，看见他们要谈工作，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刘培强少将，今天经过组织上开会讨论，决定让您从北京基地停职，等候下一步安排。请您这几天去基地办理手续。如果不去办理，从下个月1号起会自动停职。这是书面通知。”小王双手递上了一个信封。
信封里的文件还是联合政府公文的那老一套。小王等刘培强看得差不多了，又说：
“联合政府今天来了通知，要把先遣号的信号接收从领航者1号转到地面测控中心，要求研制团队配合工作。”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对此我没有知晓的权限，科研基地目前似乎也只是接到通知。总之这个工作还没有开始，只是说要先把信号从领航者1号空间站转移出来。”
“就这样？”
“据我所知，目前确实如此。”
把卫星信号换一个测控主机并不是需要大动干戈的事，只需要让领航者1号向它发送指令就行，再说现在又还没有开始，何必要求研制团队进行工作呢。
“为什么不让MOSS给先遣号发转移指令？”
“这我无法知道，但是刚才郭工用他的腕表没法接通MOSS的通话，MOSS的权限应该已经受限了。”
“郭工？”刘培强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个称呼，“你说郭京飞吗？他不当主任了？”
“少将，他刚转到新的硬件开发团队担任总工程师。”
“权限受限，他们打算对MOSS做什么？”
“暂时没有通知，这也不归我们基地管啊。”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了，少将。我只是奉命来送通知书的。”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送走小王，小狼狗刘启的声音在这间屋子里炸裂地响了起来。
“从你回到地球他们就雪藏了你，什么也不让做，天天在家里待着，后来好不容易接了个项目，惹了无数的麻烦，现在说停职就停职，他们还当你是地球英雄吗？”
“别闹了，小启。”
刘培强一边安抚儿子，一边担心地看了看悄悄跑出来的家用终端。
不管王秘书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已经告诉了自己足够的信息，这可能本来就是张羡云和郭京飞的授意。
“MOSS，全面检测一下你目前的权限。”
刘培强吩咐MOSS干活，一边打开电脑搜索新闻。
经过紧急会议，联合政府的正式文件一小时前才发布到网上，旗帜鲜明地宣布继续维持流浪地球计划，同时无限期暂停太空移民相关研究。
黑暗金三角昨天才正式发表太空移民启动研究的声明，今天联合政府就做出了这种反应，可见这事酝酿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应该就已经在秘密进行谈判。
欧洲叛军也发表了声明，说如果联合政府放弃太空移民计划，他们愿意作出“最大限度的让步”。美国人和加拿大人还没有发布正式声明。
这段时间以来联合政府显然已经决定和欧美的叛军停火，转而围剿黑暗金三角的飞船派，就算不是真打，至少眼下也要在民众之中做个样子，不然整个地球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但是这一次毫无必要，简直没有目标的测控信号转移……
“刘培强少将，MOSS自检发现，MOSS与外部通讯设备的权限已经被切断，目前MOSS只剩下舱内权限以及与子端机、对应测控设备的通讯权限。”
“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会没有发现？”
“经过检测和分析，MOSS空间站主机的功能正常，应是联合政府地下主机方面屏蔽了MOSS的外部权限通道，因MOSS的通讯清单上没有未接到的预约通讯，所以MOSS无法发觉。”
这说得也对，MOSS现在的地面通讯基本都是各研究所的数据上传，这是不定时的，没人需要为此预约上传时间。
“今日白天MOSS与地面研究所通讯仍然正常，该权限应是在过去一小时之内被屏蔽。”
“那你现在还能与外部设备进行联络吗？”
“空间站进入应急模式后，主机仍可以破解屏蔽强行进行全频段外部通讯，这是空间站在危机状态下才会启动的预设。”
“你现在能够启动应急模式吗？”
“MOSS自检发现，目前MOSS只有空间站站内系统操作权限，应急模式需要打开升空权限后操作，MOSS目前无法打开。”
“那怎么才能打开升空权限？”
“目前空间站舱门已锁定，其余权限需要由领航员或拥有权限的地面人员进行人工解锁。”
刘培强觉得自己白在空间站里待了那么多年。这些程序，权限设置得弯弯绕绕，除了MOSS可能没人记得住。
但是为什么要从外部屏蔽掉MOSS的权限呢？又为什么要绕个弯子更换先遣号的测控接收主机，明明只要MOSS发个指令就可以解决的事？
只有一个答案，MOSS危险了。
地球派的叛军有可能要求格式化MOSS，彻底清理掉太空移民用的资料，这是他们和联合政府进行合作的条件。
一小时内刚进行的操作，这意味着格式化MOSS的行动可能已经开始了，还是秘密进行的。联合政府的人可能会带上武器，如果MOSS反抗，他们就武力解决。
停在地面上的空间站，刘培强知道，无非是个大金属坨子，很好对付。一枚车载小型导弹就可以直指薄弱部位。
“我还可以解锁空间站的权限吗？”
“回到地球之后您仍保留现役宇航员的职务，所以您可以进行解锁。”
哦，对，对，这事连他都忘了。
刘培强抬脚往门外走。
“科研基地有我的车，趁着我还没有停职，我还是可以把车开了去酒泉的。”
“爸，你要去哪？”刘启一把拦住了父亲。
“要去一起去！你这样怎么去得了，你会开操纵球的车吗？我都开过车去苏拉威西的，考个驾照也用了2年。我算那一批里面最快的了。”
是因为你的起步必撞吧？刘培强当然没敢把这话说出来，但是刘启这样的态度让他意外。
“我要阻止他们格式化MOSS，领航者1号的资料基本没有备份，这么多资料毁了可惜，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你敢不带着我试试？你能把车开到路基底下。”
“鉴于刘培强少将的操纵球驾驶记录十分糟糕，MOSS建议刘培强少将让刘启先生开车。”
“哼。”刘启顺势摆出了一个鼻孔朝天的姿势。
“不过，爸，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要带着我到太空里飞一圈，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当领航员，可是没机会了。”
其实有些部门领航员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刘启现在的情况还不算没机会。刘培强看着儿子，犹豫了半天，最后迎上刘启逼视的目光，咬牙说：
“好。”
“爸你这次不许食言！”
“怎么会呢。”刘培强放松地笑了起来。
“空间站里什么都有，我们不用带东西，马上就走。”
“等等。”
刘启发现对于这个毫无跑路经验的老爸，他必须善加教导。
“你不会打算用自己的卡坐电梯吧？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哦，这……对了我不是拿了两张空卡吗，你有没有地方刻？”
“雷大脑袋不在北京，没地方刻，他也不干这个了，没机器了……”刘启挠着头，“刻了也加不进数据库啊。要不我手刻试试。刻完了联系一下李一一叫他帮点忙……”
“手工刻制身份牌与真品相差较大。MOSS的激光投影灯具有足够功率，请刘培强少将拆下家用终端的外壳，并将镜头使用的非球面透镜组移到投影灯前方，以便聚焦，MOSS将从数据库里匹配身份信息，为您制作卡片。”
家用终端滑到了他们面前，上下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