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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钟暮山开始为了令人捉摸不定的慕容映雪开始头疼的时候,另一件事情成了当务之急。
那就是,莲花还剩一个月,就要开了。
几百年前,凌云山上一直有一个传统,就是在莲花盛开的前一个月,都要由钟家,蒋家和庄家的最年轻的男子来守护莲花,也就是在莲花旁边抄送经文,然后将这些经文烧掉,将灰烬埋在莲花的土里,成为最好的肥料。
之所以是让最年轻的男子来守护,就是因为年轻的男子就是家族的传承。
三十年前,当时莲花盛开的时候,钟暮山就有幸成了莲花的守护者。
当时,钟家只有钟暮山一个儿子,而庄家也只有庄如生一个儿子,同样,由于蒋家的双亲都不在了,所以蒋如风也是首当其冲。
所以,三十年前,就是由这三个人来守护莲花的。
钟暮山每每想到这些,都忍不住老泪纵横。
那个时候,蒋如风年纪最大,自己和庄如生年龄相仿,这三个人当时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都很好,尤其是对于蒋如风,钟暮山很是敬重,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榜样。
守护莲花的时间,基本持续了十天。
在这十天里,他们三个人吃住在一起,白天都潜心认真地抄写经文,晚上回去之后就开始无话不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是情同兄弟。
后来,十天之后,三个人完成了所有经书的抄写,然后将一摞摞的纸张都点燃,将灰烬埋在了莲花的旁边,期待着二十天后,莲花能够顺利开放。
钟暮山至今都记得,当时的三个人站在熊熊的火苗前面,火势很大,好像将整个天空都映成了红色,而他们三个人的倒影,也在火苗中不断闪现。
当时的他们,都是年轻的面庞,都是三家的栋梁,都是心无芥蒂的好兄弟。
可是,三十年后,一切都变了。
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而庄如生也将所有的事情抛之脑后,带着自己的妻子,去远方修行了。
最意外的要数蒋如风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个曾经的兄长就开始有了异心,竟然越陷越深,联合起来了那些小门小户,对自己的父亲开始下手。
若不是当年自己发现,也许,蒋如风的计划就已经得逞了。
可是,正是因为当年自己的考虑不周,导致了蒋如风用利剑结束了自己生命。也导致了其妻子寻了短见。就连唯一的女儿蒋莲也没有了下落。
只是因为自己当初的年轻气盛,酿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
所以,对于蒋家,这个钟暮山这么多年来,始终是心怀愧疚。
正当钟暮山陷入沉思的时候,钟夫人走了进来。
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再一次愁眉不展,心里就知道,钟暮山又开始回忆过去了。
毕竟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钟夫人对于钟暮山很是了解,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为什么烦忧。
“老爷,是不是又想起来蒋大哥了?”钟夫人走到了钟暮山的面前,温柔地问道。
钟夫人的话打断了钟暮山的回忆,他看了钟夫人一眼,都是温情,这个曾经美貌如花的女子,如今也两鬓斑白,将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自己,还为自己养育了三个孩子,甚至还知道自己所有的所思所想。
“是啊,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钟暮山说道。
“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老爷,您就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了。”钟夫人叹了口气,宽慰钟暮山。
“是啊,我也不想回忆过去,但是,这不是莲花又要开了嘛,我不禁想到了三十年前莲花盛开的时候的场景,当时,我和庄老弟还有蒋大哥情同手足,一同守卫着莲花。”
钟暮山的话,倒是让钟夫人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老爷,您看,莲花现在又要开了。按照传统,我们还需要三个年轻的男子来守护莲花,抄送经文,可是,今年,我们,”
钟夫人停了下来,看着钟暮山。
“是啊,我也正为这件事犯难呢。三个年轻男子,我们上哪里找啊,唉,谁都想不到,昔日显赫一时的凌云山三大家族,如今只剩下我们一户人家了。”钟暮山很是无奈。
“蒋家没有了后人,老爷,不如我们让钟慎也参与吧。虽然说这种事情都是长子,可是,因为情况特殊啊。”钟夫人提议道。
“好,就让钟慎来吧,可是,除了钟谨钟慎,我们还缺一个人啊。”钟暮山说道。
“那就让庄忠仁吧,反正他也是庄家的后代。”
钟暮山摇摇头。
“怎么了,老爷,有什么不妥吗?”钟夫人不解地问道。
“这件事不是这样简单。”钟暮山叹了口气。
“此话怎讲?”
“依据传统,这三个青年,首先要年轻,但是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所作为,算得上是楷模,可是,庄忠仁,一直是好吃懒做,再加上他贪慕赌博,甚至将祖上的房子都一度给了别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有资格去守护莲花呢?”
听了钟暮山的话,钟夫人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莲花是凌云山的珍贵之物,肯定是要由最优秀的的人来守护,这样抄写出来的经书才有诚意,燃烧过后的灰烬才有效果啊。
“可是,老爷,除了钟谨和钟慎,我们也没有第三个合适的人选了。”钟夫人说到。
“是啊,在这个山上,德高望重的人不少,可是都不是年轻男子,年轻男子也不少,可是没有几个德高望重,所以,既要年轻有为,又要品行端正,这样的人,似乎只有钟谨和钟慎了。”钟暮山说道,言语里都是无奈。
这个时候,钟暮山看到了姒娥正在和钟谨在院子里玩耍。
“夫人,你看,姒娥和钟谨现在多好。”为了暂时摆脱这些闹人的事情,钟暮山看着窗外,转移了话题。
“是啊,两个人真是经历了多少误会,才走到了今天。”钟夫人看着窗外的两个人,心里很是欣慰。
“自从姒娥醒了之后,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是啊,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总是黏着钟谨,刚开始,我还很是不习惯,还是喜欢曾经那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婉儿,但是,时间久了,我发现,如今的姒娥也很是招人喜欢,最关键的是,钟谨喜欢,忘了一切的婉儿,才能将钟谨放在心上。”钟夫人说道,心里五味杂陈。
“唉,任性无礼的小孩子也好,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也罢。只要钟谨喜欢,就是我们老人最大的福气了。”钟暮山如今也是看淡了一切。
这个时候,钟暮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然后他关上了窗户,对钟夫人说道:“夫人,我有个想法。”
看到钟暮山如此神秘,于是钟夫人连忙问道:“老爷,什么事情啊,这样神秘?”
“我心里有了第三个人的人选。”钟暮山小心地说道。
“谁?”
“就是婉儿的师弟。”
“慕容峰?”钟夫人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对。”钟暮山肯定地说道。
钟夫人没有说话。
钟暮山继续说道:“刚才我看到了姒娥,才想起来这个人。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钟夫人看了钟暮山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你看,夫人,这个慕容峰比咱们钟谨小几岁,也算的上是年轻有为,而且据我所知,这个孩子的武功也很不错。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和我们钟家有着不解的渊源。你肯定记得,水儿就是他送回来的,还有,当时的莲花,也是他和钟谨他们一起,将梅万里请来,才保住了莲花。”
钟暮山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钟夫人还是有自己的疑虑。
毕竟是老夫老妻,钟暮山一眼就看出来钟夫人的疑虑,于是就说到:“夫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担心慕容峰和婉儿。”
“是啊,”钟夫人终于开口了:“老爷,现在婉儿和钟谨好不容易这样好,我们不应该节外生枝啊。”
“可是,除了这个慕容峰,我们没有别的人选了。”
钟夫人的面色开始缓和了。
接着,钟暮山继续说道:“夫人,我知道你是怕慕容峰和婉儿再有一些瓜葛,但是,你也知道,婉儿嫁过来的时候,已经将慕容峰的记忆都抹去了,他来咱们家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连翘有意识地提起婉儿,慕容峰都是面无表情,看来他真的忘了。况且,婉儿受了伤之后,记忆也都消失了,所以,在她的世界里,也没有了慕容峰了。夫人,这两个人都不记得彼此了,尽管他们有过刻骨铭心的回忆,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
“好吧,为了莲花,我也只能这样选择了。”钟夫人松口了。
“夫人,你放心,我们尽量避免两个人相见,就算即使见面了,谁都不记得谁了,这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啊。”钟暮山不断地宽慰着自己的妻子。
“不过,这件事情,我们还要问问钟谨的意思,毕竟,我们也应该尊重孩子自己的意愿啊。”钟夫人说道。
“是,我过几天就去问问他。”钟暮山顿了顿,接着说:“同时,我们还得问问慕容峰,是不是愿意帮我们这个忙。”
“对了,老爷,他的那个师父慕容映雪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们需要好好提防她啊。”想到了钟暮山和自己说的事情,钟夫人不禁担忧了起来。
“是啊,那个慕容映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让他知道的,我会和慕容峰单独会面。”钟暮山说道。
“好了,老爷,我知道了,唉,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顺利呢?”钟夫人很是无奈地说道。
看着这个和自己同甘共苦了几十年的妻子,钟暮山满眼都是爱怜,这么多年来,经历了这多的事情,特别是最近几年,不太平的生活让这个曾经的美女也成了饱经风霜的老人,钟暮山感到自己特别对不起妻子。
“夫人,放心吧,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在你的身边。”
钟夫人点点头,看着窗外。
院子里,姒娥和钟谨笑得很是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