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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慕容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屏风后面传来这样的一声。
刚才那个小伙计惊讶万分,这么多年来,师父一直都是只给预约好的病人看病,这一惯例从未被打破,如今师父却一反常态,还真的是让自己没有想到。
“快,这位公子里面请。”这个叫念儿的小伙计连忙将慕容峰领到了屏风之后。
此时的慕容峰真的是感到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兴奋,小师妹有救了。
屏风之后,是一间不大的内室,里面的陈设计为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老者。这便是刚才说话的人,也就是念儿口中的师父。
只见这位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虽然上了年纪,可还是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慕容峰暗自庆幸,这次自己还真的是遇上了世间高人。
慕容峰正准备开口言谢,并将小师妹的情况一一告知,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位老者先发话了:
“听说公子来自凌云山?”
“正是,在下慕容峰,的确来自凌云山。”
“我本年事已高,向来都是为已经早有预约之人看病,可是刚才听说公子是来自凌云山上之人,我便破了规矩,请公子进来。”
“在下感激不尽,敢问这位老先生,您和凌云山也有些许渊源?”
“我原来也是在凌云山上。”
“哦,在下冒昧地问一句,老先生是在凌云山上哪里啊,说不定我们以前还打过交道呢。”本来想着套近乎,可是老先生却摇了摇头:
“往事休得再提。公子,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紧接着慕容峰就将小师妹的病情详细地对这位老先生说了一遍。他担心自己的表达并不是十分准确,或者说是光靠自己的表述并不能将小师妹的情况都描述清楚,临走前,他还将小师妹的一根头发带来了,希望能让对方更加了解小师妹的病情,从而对症下药。
这位老先生接过来了慕容峰手中的头发,听慕容峰的描述,这仅仅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却有着如此雪白的头发,老先生不禁心头一颤,顿时心生怜悯。
老先生将这头发仔细端详了一番,又将中指轻轻地放在上面,类似是号脉,双眼紧闭,眉头微皱,口中似乎还念念有词。
在一旁观看的慕容峰既着急又担心,通过刚才的一系列举动,他知道眼前的这位老先生的确不是一介凡人,而是一个深藏不露,真正有一些功夫在身上的神医,但是就是这样一位神医,对待小师妹的头发还是面露难色,他不禁又为小师妹的病情所担忧起来。
过了许久,老先生睁开了眼,满脸歉意地说道:“这位公子,老夫无能,是在是有负重托。”
说来也奇怪,这位老先生本是医术高明,自己也懂得一些法术,可是当他看到这根白发的时候,竟然没有了主意。自己从医这么多年来,医治过无数的疑难杂症,可是这一次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位公子,刚来看了这根头发,老夫是在是捉摸不透。经过老夫的诊治,您的小师妹体内似乎并没有什么剧毒,只是有一种让人捉摸不定的邪气,这种邪气也许就是导致她一直体弱多病的原因,但这也只是老夫的猜测,并不是十分的确定。”
“那这样可如何是好啊?”慕容峰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感到十分的绝望。
“公子恕罪,老夫真的是无能为力了。公子还是请回吧。”
“这位老先生,我的小师妹今年只有十八岁,她每个月都要忍受着疗伤之苦,年纪轻轻就满头白发,而且我这次下山,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请您发发善心,救小师妹一命。”说完,慕容峰就跪在了老先生的面前。
“公子快快请起。老夫真的是爱莫能助啊。”
这时,老先生好像想起来一些什么,“公子,既然你从凌云山而来,那你听说过那山上的莲花吗?”
慕容峰点点头。
“那莲花真的可以说是包治百病。本来,这莲花一直以来都是由两家掌管,外人根本没有机会获得,可是近几年,听说其中一家的夫人一直吃斋念佛,对于那些上门求莲花来治病救人的人也是慷慨给予,你不妨去试一试,这莲花也许对你的小师妹的病能有作用。”
“多谢老先生,请问在下怎么找到这户人家呢?”
“凌云山钟家,主人钟暮山。”
告别了老先生,慕容峰就开始返回凌云山。
听这位老先生说,这个钟家的夫人菩萨心肠,对于那些来求莲花的人都是有求必应,因此治好了不少人的病。慕容峰信心满满,他相信自己此行一定不会空手而归。
此刻,迎面走来了一个放牛的小孩童,慕容峰问道:
“这位小朋友,请问钟暮山钟家怎么走啊?”
“穿过那片深林就是了。”
钟暮山走进了那片密密丛丛的树林。
这里真的是一片险恶的环境。树林中的树木高耸入云,枝叶茂盛,几乎将整个天空都遮挡住了,虽然此刻是大白天,树林中却真的是暗无天日,慕容峰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进。
好不容易走出来树林,眼前的一片景象却让慕容峰再次犯难了。
眼前是一片低洼沼泽地。
慕容峰行进的速度更慢了,有好几次,他都差一点整个人都陷进去。
就在慕容峰小心翼翼地马上要走出沼泽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阵救命的声音。
循着声音望去,之间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男子正在远处的沼泽地里挣扎。
慕容峰来不及多想,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那个等待救援的男子。
“你别怕,别再继续挣扎了,这样只会越陷越深,你等着,我来救你。”慕容峰一边安慰着那个男子,一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就这个人。
可是,情况似乎不想慕容峰想象的那样简单,原来,这个男子的脚被下面的杂草所缠住了,根本没有办法上来。
眼看着这个男子越陷越深,甚至还连累了慕容峰,两个人一起往下陷。
就在万分紧急的时刻,慕容峰一掌将这个男子推了出去,毕竟,慕容峰有着惊人的臂力。然后,惊魂未定的男子又赶忙将慕容峰从泥潭中拉了出来。
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彼此搀扶着走出来泥潭。
来到了空地上之后,两个人都累得瘫软在空地上。
被救上来的男子一遍喘着粗气,一边连忙道谢:
“这位兄台,多谢救命之恩。”
“没事没事,不用客气。”
“我今天本来是要下山去见一个朋友,回来的路上经过这片沼泽。其实,每次下山我都会经过此地,但是就在刚才,我脑子里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却没有专心走路,一不小心就陷在了沼泽里,我本想着挣扎几下赶忙出来,可是谁曾想脚竟然被下面的杂草所缠绕,一时间更是动弹不得,只能越陷越深。就当我准备等死的时候,多亏遇见了您,您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没什么,我也只是尽力微薄之力。”慕容峰说道。
“哦,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请教恩人的尊姓大名呢?”
“慕容峰”
“在下钟慎。”
一听对方姓钟,经过的又是去钟家的必经之路,慕容峰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问道:
“那这位贤弟可是钟家的人?”
“是啊。”
“那你可认识钟暮山?”
“钟暮山正是家父。”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救了钟暮山的公子。
慕容峰就将自己此行的来意全部告诉了钟慎。
“哦,原来是这样啊。恩人请放心,我们全家一定会救助你的小师妹的。我母亲一向菩萨心肠,对于那些素昧平生的外人,我母亲都会有求必应,更何况是恩人您呢。”
“这样一来,就有劳贤弟了。”
就这样,慕容峰跟着钟慎,来到了钟家。
“少爷回来了,”门口的仆人看见钟慎满身是泥,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满身是泥的人,不禁焦急地问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赶快吩咐彬儿,赶紧给我热水,我要和这位公子洗漱一番。”
“恩人,待会您去洗一澡,然后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一同随我去见我的父亲母亲。”
说实话,慕容峰此刻就迫不及待想见到钟夫人,然后拿上莲花就赶忙回到家中,救小师妹,一一刻也不想在这钟家耽搁。可是,现在自己满身是泥,蓬头垢面,又怎么能够见人呢。
于是,以最快的速度,慕容峰洗漱完毕,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跟随着钟慎,来到了钟家的会客厅。
钟暮山也去藏巫山参加那个武林大会了,没有在家,会客厅里,只有钟夫人。
就在慕容峰沐浴更衣的时候,钟慎就将自己如何不小心陷入沼泽,慕容峰是如何不顾自己的安危将他救起等等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了钟夫人,同时也告诉了钟夫人慕容峰小师妹的事情,希望母亲能将雪莲赠与恩人一些。
慕容峰见到了坐在会客厅中央的钟夫人。
没有雍容华贵的珠光宝气,但钟夫人还是那样的气质非凡,满脸是笑意,看上去十分的和蔼可亲。
其实,自十八年前,在钟家小女儿的百岁宴上发生的那场变故之后,钟夫人就大病一场,躺在床上整整半年,病好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从此一心吃斋念佛,一心向善,对于那些由于家中有生病之人而上山来求莲花的人总是乐善好施,将自家的莲花分一片花瓣给他们,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这个心碎的母亲,总是希望自己的行善积德,让那个消失不见的女儿能够过得好一些。
“在下慕容峰,见过钟夫人。”
“客气客气,快请坐。”
顿了顿之后,钟夫人继续说道:“方才慎儿已经将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们了,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夫人不用如此客气。”
“听慎儿说,你此行本来也打算来我们钟家,求得莲花。”
“是的,我本来就打算来钟家,想求得一些莲花回去医治我的小师妹。正巧在路上遇见了令公子。”
“这样说来,我们也都是有缘之人。不知道大侠的小师妹究竟所中的是什么毒?”
“这个在下也不知道,只是记得自从师父将小师妹捡回来之后,小师妹已经身中剧毒了。”
“什么?你的小师妹是捡回来的?”钟夫人顿时焦急地问道。
慕容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顿时惊讶到了,赶忙回话。
“是的,是我的师祖将小师妹捡回来的。”
“你的小师妹今年多大?”
“十八岁。”
“十八岁,十八岁…….”钟夫人嘴里不停地默念着。
十八年前的事情立马浮现在眼前。
难道,这个大侠口中所说的小师妹,就是当年那个自己的女儿,就是自己这十八年来朝思暮想的水儿?
见到母亲如此发问,钟慎也忍不住焦急地问道:
“恩人,敢问您的小师妹胸口可有一枚朱砂痣?”
“没有。”
“你好好想想,真的没有吗?”钟夫人充满希望地问道。
“我自幼和小师妹一同长大,并没有发现她胸口有朱砂痣。”
听了慕容峰的话,刚才本激动地站起来的钟夫人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顿时没了精神。在一旁的丫鬟赶忙将她扶下去休息。
“恩人不要见怪,”钟慎说道:
“我本来也有一个妹妹,十八年前她过百岁宴席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她的奶妈抱走了,从此下落不明。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成为我母亲永远医治不好的伤痛,一听到周围有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我母亲都会迫不及待地询问,因为我的妹妹胸口有一个朱砂痣,但是,这么多年来,还是杳无音讯。我的母亲也是思女心切,刚才才会这样,还请恩人不要多心。”
“哪里哪里,你不用放在心上。”
紧接着,钟慎让厨房做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热情地招待了慕容峰。本想着留慕容峰在家长多住些日子,但是慕容峰一再推脱,说是时间紧迫,钟慎也就不好再强人所难了。
临走前,钟慎将慕容峰领到了自己家的密室,打开了一个盒子。
只见盒子里放着几片莲花瓣。
虽然一直以来,慕容峰就听说过这凌云山上极其珍贵的莲花,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莲花。这莲花竟是这样的雪白,白的没有任何的杂质,白的让人似乎忘记了这世间所有的纷争与烦恼。
钟慎从中取出三片来,递给了慕容峰。
慕容峰知道,这莲花是万分的珍贵,没想到钟慎竟然给了他整整三片这么多,他连忙推脱。
“恩人,您就收下吧。刚才我的母亲已经交代过了,一定要多多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恭敬不如从命名,慕容峰就将这些莲花花瓣收下了。
“唉,本想着留恩人在寒舍多待几日,等到家父回来再重重感谢,可惜恩人有事在身。救人要紧,我也不能将恩人久留,只希望恩人的小师妹能过快点好起来。如果这莲花真的有效,那么恩人等把这些莲花用完之后,仍然可以再来我家,我们还是定会慷慨相赠,恩人千万不要客气啊。”
“好的,多谢贤弟。我慕容峰若不是赶着回去,我一定会留下来向钟老爷钟夫人当面道谢。来日方长,我们后会有期。贤弟留步,慕容告辞。”
离开了钟家,慕容峰三步并作了两步的往家里赶。一是担心师父回来发现自己不再而起疑心,二来也是希望能够快一点将手中着来之不易的珍贵莲花给小师妹服下,能够让她快一点好起来。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钟夫人却是泪流满面。
明明刚才又燃起一线希望,可是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折磨自己,那个女孩子,胸口为什么没有朱砂痣,为什么就不能是自己的水儿?
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都没有放弃希望,可是总是一次次以失望告终。
我的水儿,你究竟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