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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素来难哄,宋青梧对此事有了清晰的认知,只因两人复又躺到床上后,孟言初已然是不给抱了。
她上去道歉,想伸手揽一揽人的腰,可孟言初的气还没消,自然不给碰,她刚伸手就被人冷着脸拍掉了。
无奈下,只得继续解释,“真不是有意打你的。”
孟言初抿唇翻了个身直接背对着宋青梧。
宋青梧伸手戳他软绵绵的后背,继续道歉,“我不是有意打你的,也是真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对方前面才汗湿过的后背,冰凉一片。
猜测他的身体定也是有些冷的,宋青梧凑近了,温热的气息打在孟言初身上,她也学孟言初,软软的道,“别生我的气,今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出去玩,以前孟言初最想跟在宋青梧身边,被她带出去玩,可现在,即使她这般说,他也还有些不高兴,薄唇几乎被咬出血来,心也像被梦魇着了,不停觉得妻主不喜欢他,许也厌恶他,才会这般待他。
宋青梧见出去玩也哄不好,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另一边去看孟言初。
然孟言初一看见她,神色瞬间冷淡,又朝另一边翻了身子,总一副不想瞧见她的样子。
这多难搞啊。
就这还娶小侍呢,一个都管教不好了,再娶一个那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宋青梧顿时对娶小侍深恶痛绝,只一心追着孟言初认错。
小厮从门外进来,隔着屏风看见宋青梧醒了,于是半弯着腰请示道,“小姐,少夫人,章小姐来了。”
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青梧揉着额无语,“她来做什么,你叫她去寻母亲,别来寻我。”
小厮应声去传话,宋青梧低头继续哄人,各种道歉都用了,孟言初却似乎不为所动,神色冷淡至极。
他心中禁不住在想,前世明明没有宋青梧的,这一世为什么会有?
他明明是孤独到死都没被人护过宠过的,可这一世,有宋青梧护他宠他。
孟言初咬紧了唇,将脸埋进被子里,是否是他做错了什么,让宋青梧不喜欢了,所以才偷偷打他?
许是他做错了,妻主又为着他的面子,只偷偷打他。
心里为宋青梧找了理由,但还是难过的不行,转了个身又背对着宋青梧了。
宋青梧揉揉太阳穴,深觉惹了大麻烦。
正欲说话,门口粗犷的女子声音传来,“什么叫让我去寻宋姨别寻你,青天白日的不出来练一练武,整日待在屋里做什么?”
另有小厮的阻拦声,“章小姐,您不能进去,我们小姐还未起身呢,章小姐!”
小厮急得不行,仿佛章玉下一秒就要进来了,吓得宋青梧一把用被子将孟言初整个裹起来按进怀里,也不管孟言初还在生气,急急冲外头喊,“章玉!你的规矩呢,主人未邀怎可擅自进来!”
章玉停步在屏风后面,几个小厮根本阻拦不了她。
她十分无所谓,“我们都是姐妹,还需在意这个?”
宋青梧咬牙,越发搂紧了孟言初,深怕这不懂事的一会儿冲进来看见什么。
在这生活的太久,宋青梧难免古人化了,若在现代,穿了长袖长裤,给人看一看也没什么,但这是在古代,她夫郎衣着单薄,她不想给别人看。
一点都不许看到。
“你莫不是忘了我已娶夫郎?还不快出去!”
章玉一顿,这才想起宋青梧极宠爱她的夫郎,想必两人是一起睡的,顿时有些懊恼的后退几步,“啧,是我忘了,那我先出去,你快些出来。”
这也不怪她啊,谁叫她母亲向来不跟父亲一起睡?
一时便忘记了嘛。
章玉在院子里挠了挠后脑勺。
屋里的宋青梧被气得要死,见人出去了,也没有松开孟言初,而是就着这个姿势骂了章玉一顿。
孟言初窝在人怀里,眼睫颤了颤,半晌,竟有些想伸手去抱她。
可他全身都被裹住了,一点也动不了,只能埋在人家怀里,小声的叫人。
“妻主,妻主……”
“嗯,在呢,妻主在呢。”
宋青梧手微微一抬,便叫人坐在了她腿上。
“怎了,还不高兴吗。”
被那个章玉一打岔,孟言初已不想将事事都压在心里了,他若不说,妻主也不知道,妻主不止不会知道,甚至还可能会跟章玉走。
等了六日,才等到今天的,妻主可以陪他一整天,他怎舍得把时间让给章玉?
孟言初抿抿唇,却是仍旧有些委屈,勉力从被窝里伸出手,抱住宋青梧。
怀里是微凉的身躯,修长白嫩的手环着自己的脖子。
宋青梧皱了皱眉,将人环抱住,“叫你别闹脾气,看看,身上都冷了。”
她抱着人轻轻揉搓,细心又温柔,实在不像是讨厌的样子。
孟言初大着胆子问,“妻主为何要偷偷打我。”
宋青梧抱着人晃了晃,见孟言初立马紧张的抱紧她,轻笑起来,“不是与你解释过了吗,那时你被梦魇住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心中着急,病急乱投医才打了那一下,可别生我的气了,嗯?”
孟言初抿唇,有些不大相信,“真的吗,不是因为讨厌我吗?可你不止打了我一下,你打了两下。”男子愈加委屈。
宋青梧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她讨厌他,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随即拍拍这人后腰,无奈道,“讨厌你?你这么乖这么可爱,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别胡思乱想,我讨厌自己都不会讨厌你,没有打两下,你记错了,只打了一下。”
多余的错她是不会认的!
不过宋青梧确实还挺烦自己的,优柔寡断,做事犹豫不决,心太软,明知孟言初会喜欢上小说的女主,她只要对他好一点,不让人欺负他,不让他记恨宋家就行了,可对他好着好着,她还是没忍住被这个没人爱的小可怜吸引,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想将他拥入怀里,保护在身后。
女主是不会喜欢他的啊。
宋青梧心想,没必要去追一个不可能的结果,这不是飞蛾扑火吗。
想到小说里孟言初这只扑棱蛾子飞向女主,最后却落了个宫道上被毒杀,弃尸乱葬岗的结局,心中泛起密密的心疼,这又是何必呢……
孟言初听她说完那番话,眼睛又亮了亮,重新攒了星辰,亮晶晶的看着宋青梧。心里骤然涌起高兴的情绪,不讨厌就已经很好了,妻主还说我乖,还说我可爱。
妻主最喜欢他乖巧一点了。
妻主说他乖,等于妻主喜欢他。
方才低落的心情回升了些,也不顾与她争论究竟是打了一下还是两下了,反正不讨厌就行,心里小树枝叶繁茂,随着清风摇摇摆摆。
“妻主……”
他又唤,将自己投入宋青梧怀里,蹭着她的脖子,“妻主真好。”
声音倒是软乎的不得了。
宋青梧无奈的摸摸人后脑勺,“这便算好了?那你对好的要求也太低了些。”
没人对孟言初好过,所以宋青梧只是稍稍温柔些,稍稍护着他些,他就觉得宋青梧好。
闻言更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过去,里面带着疑惑,又带着不解。
宋青梧摇头,只说一句,“不可以要求这么低,会被人辜负的。”
孟言初心间一紧,急急抓着宋青梧的手,“你,你要辜负我吗?”
他在开心和委屈之间自由转换,一下子又委屈的叫人心疼。
薄红的唇扁着,眼尾泛红。
宋青梧只得又将人抱进怀里,哄道,“不辜负,我自不会辜负你,只怕旁人不会像我这般好。”
她夸自己,非要踩一踩那个“旁人”。
孟言初闻言,有几分气恼的捶了宋青梧胸脯两下,“别人我才不管,只要你不辜负我就好。”
说罢,又将自己窝进宋青梧怀里,宋青梧顺手搂紧了。
还没再说点什么安抚下呢,门外章玉声大如牛,气势洪亮的吼,“宋青梧!你怎还不出来,老娘特带了礼来见你的,你别磨蹭了!”
宋青梧:……
她只得起身,拉了拉孟言初,“罢了,先出去吧,否则章玉怕是要把这掀了。”
孟言初还是颇为不喜章玉,一边下床打算伺候妻主起床,一边老大不高兴了,“都叫妻主别与她玩了,下手总没个轻重。”
宋青梧接过孟言初为她挑的蓝色长裙,当着他的面换上,声音带了几分安抚,“人家远来是客,总不好赶她出去,平日在学院里,她与我说话,我总不好不理他。”
孟言初仍旧不高兴,好不容易养出些肉的脸颊气鼓鼓的。
两人穿好衣物出去,章玉还坐在台阶上,听见动静就站起来,眉心紧皱着吐槽,“你一个大女人,怎动作这般慢。”
宋青梧一顿,倒懒得搭理她,随口吩咐小厮准备早膳。
章玉抬头,看见日光耀耀,心中无语,“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要用早膳?”
“自然,我夫郎饿不得。”
在人瞧不见的地方,宋青梧悄悄伸手掐了一把夫郎的肉肉。
孟言初顿时挺直了身子,瞪大眼睛抿着唇看人。
这模样越发可爱,宋青梧没忍住轻笑一声,又将人揽入怀里,“一会儿先吃药膳,再吃旁的,好不好?”
关于身体,她自然是极为重视的。
孟言初心知自己体寒的毛病吃再多药膳也无用,但到底也可调理身子,且这是妻主的意思,他不想违背。
“好。”
他答应,神色温柔。章玉莫名感觉自己十分多余,怎也没个人招待一下呢。
直到早膳摆好,宋青梧才回过头温和有礼问道,“可要与我们一同用膳?”
章玉扫了一眼,却抬了抬下巴,“不必,你们用吧,我用过了,在这等你吃完与我比试比试。”
听她又提起比试,宋青梧头疼的很,正要说点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已率先替她拒绝了,“妻主不与你比试,章小姐是扬州城武学女中的佼佼者,妻主从未学过武,难道恃强凌弱,便是你们学武者的规矩吗?”
他脸色也冷着,分明是不高兴了。
章玉瞪眼睛,“我什么时候恃强凌弱了,谁跟你说宋青梧从未学过武的,她娘是宋大都督,她怎么可能没学过武?!”
孟言初神色愈冷,“本就没有学过,我嫁进来至今从未见过妻主练武,母亲也没教过妻主练武,即使曾经练过,也只是一段时日罢了,不敌你日夜操练,难道这不是恃强凌弱吗?!”
“这,这怎么恃强凌弱了,我只是要同宋青梧比试一下,又不会伤她!”
章玉不服,习武者,以武助人,怎会恃强凌弱!
“妻主前几日回到家中,身上一片青紫,你敢说不是你伤的吗?”
……
章玉顿在那,眼神茫然,她自然第一反应觉得不是自己伤的。
她分明很有分寸!
所以她问宋青梧,“你在书院里,给人打了?”
宋青梧:……
“我母亲是大都督,没有人敢打我。”
她默默说出事实。
章玉又不明白,“那你身上怎么会青紫?”
“我肌肤易留痕,你拍的重一些,扫的重一些,自然会出现青紫。”
便是石锤了章玉伤她的事。
这也是宋母不让原主参加武举的原因。
原主的身体很容易磕磕碰碰就留下青紫,学武第一日她浑身遍布了青紫痕迹,不疼,但唬人的很,宋母一眼就给唬住了。
宋父看见后就抱着女儿哭,原主也觉得习武太累,哭着说身上疼,从此宋母便总觉得女儿身子弱,不适合习武,转而叫她学文去了,只偶尔练些简单招式,强身健体。
章玉也惊呆了,不敢置信似的,半晌才说一句,“你竟如此柔弱。”
似乎还带着嫌弃。
宋青梧:……
听她说妻主柔弱,孟言初更气,甚至想同人吵架,幸好宋青梧眼疾手快的摁住他,“你先吃饭,别饿太久。”
两人在床上闹了会儿,现在确实有些晚了。
妻主开口,他便只得听话,脸色却是一时转换不过来,冷冰冰的吃东西。
章玉讨了个没趣儿,也没再说话,执着一柄长枪立在走廊上,跟门神似的。
宋青梧嘴角抽了抽,先没管她,把夫郎喂了个饱,随后才起身出去与她说话。
“你今日来便是为了寻我练武?”
章玉没个好气,“不然呢?”
“但我下学未带长枪,那柄枪我已用顺手了,换了枪怕是会不适应。”
她企图友好的以正当理由拒绝章玉。
然章玉却翻了她一个白眼,一点也不把这当一回事,“你怕什么,我既然来寻你,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喏,你的枪,我走时顺便给你的也拿上了,习武之人,怎可让兵器离身?”
宋青梧是没想到这一茬的,自己回家根本不想练武,特意没带的兵器,竟被章玉拿了过来。
可不是要气死人吗?
“哎,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章玉并没有发现宋青梧的不乐意,或者说发现了也直接忽略。
在她眼里,做个武将可比文官要好多了。
若有人敢欺负武将,武将直接一拳头就能干翻她。
但若有人欺负文官呢?文官能干嘛,她就只能叭叭在那讲道理,可人家听你的道理吗?
拳头就是硬道理。
“无事,只是刚用完早膳,难免有些累罢了。”
“你过来练两下就不累了,我把章家的枪法全部教给你。”
宋青梧心想,你可真是你娘的好女儿。
两人正说着,上官诺又来了。
经小厮指引,直接来了梧桐苑,看见章玉时挑了挑眉,“章玉姐姐竟也在,可是诺来晚了?”
“青梧姐姐,姐夫,诺来了。”
孟言初有些懵,怎又来一个,平日里妻主就整日与她们在一起,而自己只能在家里等着妻主,好不容易妻主休沐了,终于有时间好好陪一陪他了,她们怎还要来!
孟言初轻咬薄唇,心里有些委屈,快步走出去,拉住宋青梧一只手,就贴在她身上。
这人惯会撒娇的,宋青梧拍拍其后背,想叫他起来些,不出意外被拒绝了。
只得无奈摇头,同他说,“上官是来与你探讨话本的,你可要跟她聊聊?”
上官诺亲和一笑。
这位前世的权臣,跟妻主关系好,人又有礼,因此虽孟言初今日只想跟宋青梧在一起,但也不想得罪她。
耷拉着脑袋点头应了。
“好。”
“那不正好,她们俩聊那什么话本,你陪我比试比试?”
宋青梧:……
你倒是会见缝插针。
即使对面的是未来一品武官,骠骑大将军,孟言初也不大愿意,小声说,“不要跟她比试,她会伤着妻主的。”
每回他生病,妻主总是很着急,同理,妻主受伤,他也很着急,很担忧,不愿妻主受伤。
“她伤的又不重,我只是拍了一下罢了。”
章玉努力为自己辩解,孟言初低着头去勾宋青梧的手指,晃了晃,明显还是不高兴。
章玉看向宋青梧,见宋青梧没有作为,更气,这人若不是宋姨的女儿,她定然不管了。
“我这次不会伤着她,只是教她一下招式罢了。”
到底是男子,不能如女子那般粗鲁对待,且这男子还是宋青梧最喜爱的夫郎,是宋府的少夫人,章玉便更加收敛,让他几分,耐着性子同他讲理。
孟言初不喜欢章玉,觉得她总欺负妻主,他家妻主温和守礼,比不得这种野蛮人不讲道理,他心疼妻主,却又不敢同章玉发生太大的矛盾,生怕日后给妻主惹了麻烦,委屈的扁扁嘴,没说话了。
宋青梧见比试一事无可转圜,便只得出面安抚,“没事,有你看着,她不敢伤我。”
上官诺眉梢一挑,这话说的好。
章玉也顺着那话说,“是是是,有姐夫在,我不敢伤了宋青梧,否则你只管上宋姨那告我去就是了。”
孟言初抿抿唇,拉着宋青梧的手,小声同她说话,“那你不要受伤了,我会担心的。”
“嗯,不受伤,下午带你去外面走走。”
她总这般宠溺夫郎,上官诺与章玉两人都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习以为常。
她们在家中时没见过这般的女子,如今是第一回见,竟觉得艳羡,她与夫郎感情真好,她夫郎竟待她如此真心。
上官诺声音里满是笑意,折扇敲了敲身旁的红木柱子,“诺呢,可否带上诺?”
出去玩嘛,人多热闹也别有一番滋味,宋青梧随口便答应了,只留孟言初不大高兴。
他跟妻主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少很少了。
而她们跟妻主待在一起的时间却很多。
好不容易等到妻主休沐,以为妻主能一天都陪着他,可偏偏,她们还要来抢。
孟言初气闷,鼓着脸坐到一处,看宋青梧与章玉比试。
上官诺便坐在他对面,随口问道,“姐夫近日可有看了什么话本?”
“我只是随便看看罢了。”
“那诺今日带了一本话本来,想与姐夫交换一本姐夫看过的,可好?”
孟言初一愣,对方就从袖子里抽出一本话本放到她面前。
《相君家养小夫郎》
“这本文采还不错,姐夫可要看看?”
若无必要,孟言初不会拒绝上官诺,闻言点点头,命人去取了自己近日看的话本来,送到上官诺面前。
“这本跟你换。”
“好,多谢姐夫,姐夫看过的话本子,定是极精彩的。”
上官诺生的好看,神态温润举止有礼,倒是叫人心生好感。
但是……
孟言初还是看向不远处,心想,但是最好的女子还是妻主。
妻主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院子里,两杆长枪碰在一起,发出峥峥嗡嗡的声音,蓝衣女子长身玉立,神色淡然,以枪划破长空,扫向对面女子。
对面女子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抬手一挡,便挡住了。
两人你来我往,也打了数个回合。
因被人家夫郎看贼似的盯着,章玉难免有些发挥不出来,束手束脚的,竟与人打了好一会儿,才寻出破绽,将枪横到对方脖颈上。
打斗过程中,她有数个机会可以用枪或挑落或拍到宋青梧身上,但怕被人夫郎指责伤了宋青梧,再告到宋姨那去,她终究是收着手打的,行云流水一套招式下来,没伤到宋青梧一点皮毛。
就是这样,孟言初还猛的站起来,吓了人一跳。
章玉侧目,只见对方小跑着过来,直跑到宋青梧身边,着急的去摸她的脖子。
“我看看,是不是划到了。”
宋青梧表面无奈实际很熨帖的按住对方微凉的手指,温声道,“哪有划到,章玉很小心,没划到。”
没划到孟言初就放心了。
他刚才只看见那枪快速的划过去,架在妻主脖子上,还以为划到了,吓了他一跳,还好没划到。
章玉嘟囔着,“我习武多年,说了不会伤着就不会伤着,你着什么急啊。”
孟言初不理她,跑回去给宋青梧端了一杯茶水,“妻主刚刚好厉害,快喝点水润润喉。”
“嗯。”
宋青梧接过那杯清水一饮而尽。
章玉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娶了夫郎后被好生照顾的同窗,心里骤然有些羡慕。
但一想自个儿家的情况,到底还是摇摇头算了,可不想像她娘她爹一样成为一对怨偶。
她们现在好好的,不代表以后会一直好好的。
章玉见着她们和睦的模样,心里竟然一瞬间闪过阴暗的想法,也许很快她们就会出现分歧呢,就会闹的不可开交呢。
像她娘爹一样,女子总是十分薄情的,她虽为女子,但也不得不承认。
正想着,有另一个女声响起,“长姐这里好生热闹,介意多妹妹一个吗?”
宋青梧挑了挑眉,诧异回头,却见是宋隐,从门口走进来。
身旁男子已然浑身紧绷,从头到尾写满了排斥。
她轻拍男子以作安抚,嘴里不带什么感情的寒暄,“二妹怎么来了,是我们吵到你读书了吗。”
梧桐苑与宋隐的听竹苑离得并不近,吵到一词更是无稽之谈。
宋隐笑了笑,双手一拱,“只是听母亲说表姐来了,所以过来看一看,长姐不会赶妹妹出去吧?”
宋青梧:……
我倒是想赶,但你自己都这么说了,还让我怎么赶?
她皮笑肉不笑道,“自然不会,只是你表姐是……”
视线落在神色不大好看的章玉身上,隐约记得章侧夫,也姓章,原来还有这层关联在呢。
章玉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她父亲是我母亲的庶兄,我祖母的庶长子,勉强能唤我一声表姐吧。”
她特意强调了一个庶字,可见对来人不喜。
然宋隐闻言竟也没有任何不悦,只是浅浅笑着,如同带了一层面具。
宋青梧无法,只得邀她坐下,命小厮上了茶水。
她坐在那,孟言初就不肯坐了,抿唇低头,神色冷淡。
宋隐“偶然”抬头看见,忽而笑起来,“姐夫这是怎了,可是长姐惹你不高兴了?”
她知道不是,进来时这位长姐夫神色尚好,可一看见她,就立刻冷下来了。
宋隐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对方,竟让对方这般厌恶她,从嫁入宋府的第一天,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石桌底下的手紧攥成拳面上却言笑晏晏。
心道,若不是这男的颇得宋青梧宠爱,单凭嫁入府第二日让她丢的脸,她定不会放过他。
知道夫郎讨厌宋隐,宋青梧推了推他,“外面日头大,你先进去歇歇,别晒着了,等日头小点再出来,嗯?”
她叫孟言初进去,孟言初又老大不乐意,今日的妻主本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却莫名跳出了这许多人,非要跟他分,现在宋隐也来了,他本就讨厌宋隐,一下子愈加讨厌宋隐,恨不得她立时就去死,不要在这里打扰他跟妻主了。
面上,孟言初轻咬薄唇,小幅度点头,缓缓走进屋里。
不想同宋隐呆在一个地方,这面石桌子已经脏了呢,一会儿该叫人来换了。
一边想,孟言初叫了小厮进来。
今日天气正好,秋风带来几分凉意,坐在外面也不会很热。
宋青梧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茶,“二妹既是来看章玉的,那你有什么话要跟章玉说吗?”
章玉瞥了祸水东引的宋青梧一眼,双手环胸没有说话,只脸色冷冷的,叫人望而却步。
宋隐却像是习惯了,冲章玉拱拱手便问道,“小姨近来可好?”
“嗯,很好。”
声音依旧是冷淡没有多夹任何情绪。
宋隐抿了抿唇,又笑起来,“表姐是怎么跟长姐认识的,我时常在书院里听说表姐跟长姐关系好,还以为她们是开玩笑的,毕竟……表姐从前不是很讨厌长姐吗,没成想竟是真的。”
宋青梧被人提到,说章玉原来很讨厌她,挑了挑眉抬头。
上官诺摇晃着折扇也适时开口,“啊,原来章玉姐姐竟讨厌青梧姐姐吗,怨不得每日都对青梧姐姐这般态度呢,诺真心疼青梧姐姐,还将章玉姐姐当做好友看待。”
章玉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忍不住瞪了上官诺,“能不能别捣乱,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宋青梧了?!”
上官诺果然是个喜欢拱火的性子!
宋青梧偷偷笑了笑,觉得上官诺有点像现代人口中的绿茶。
“就是那日长姐纵马上街,表姐说过长姐性情顽劣,不配做母亲的孩子,不过表姐那时也是不了解长姐,此时了解了长姐,定知长姐不是那般顽劣之人了。”
章玉心思粗,因此最讨厌这种心思细会说话的人了,嘴上一套一套的,说的她简直不知道反驳哪句好了。
宋青梧也不说话,就淡淡的在那喝茶。
章玉一个大老粗,连她生没生气都看不出来,只能咬牙切齿般道,“从前是从前,那时宋青梧本就纨绔,我说说又怎么了,关你何事,你与我来就只为了说这件事吗,那你说完了,该回去了。”
宋隐轻笑,“我是来问问表姐午时可要去我小父的院中用膳?”
章玉疑心宋隐是不是看不懂眼色,莫名其妙跑过来说这样一番话,最后竟还敢邀她去用膳,脑子有病吧。
“不必,代我向你父亲问好便是,我本是来寻宋青梧的,去你那用什么膳。”
章玉不大喜欢宋隐也不喜欢宋隐的父亲。
但不可否认,一开始她是以宋隐表姐的身份才搭上宋姨的,所以多少会给宋隐几分面子。
不然宋隐不敢跟她这么说话。
本以为这样说,宋隐自己便该懂了,偏偏她眨了眨眼,又说,“表姐在长姐这用膳吗,那不知长姐可否添一张椅子,容妹妹也在此用膳?”
她看向宋青梧,心知自己长姐同以往不一样了,鬼门关走一遭,连心都变善了。
宋窈宋照那样的人都能在长姐这讨个好,她为何不能?
不过是装作一副单纯无知的模样惹人怜惜罢了。
宋青梧皮笑肉不笑,前头还能好好的温和的陪在这,一听宋隐要留膳,脸色立马变了,“怕是不行,我院子里今日没准备这么多饭食,你还是上你小父那用去吧。”
只是坐坐还行,大不了让言初进去,但是留下来用饭那可不行,影响言初的食欲,吃不下饭可怎么整,他是一餐都饿不得的。
宋隐见对方拒绝的如此敷衍又干脆,脸色也一变,轻咬了咬薄唇,脸色变白些许,“妹妹是有哪做的不好,惹了长姐不高兴吗,长姐似乎……很久没对妹妹有过好脸色了。”
人家的家事不好插手,全场只上官诺一个局外人,撑着下巴听她们你来我往的较量。
宋青梧皱了皱眉,十分不悦,“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我对你的态度皆是对待一般人的神色,你莫要多想。”
宋隐偏要多想,她挺直腰背,清润的脸上适时显出几分不忿,“可长姐对三妹四妹便不是如此。”
“哦,因为我比较喜欢她们,但我没有喜欢你也没有讨厌你,所以用寻常人的态度对你有什么不对吗?”
宋隐一时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去看章玉。
若是平常,章玉为了章家的面子,也会帮一帮她。
可这次,章玉似也不大高兴,冷脸坐着不说话,宋隐咬了咬唇,仍旧不服,“我与三妹四妹皆是长姐的妹妹,长姐身为长姐,怎可如此区别对待!”
“你若觉得我做的不对,大可闹到母亲面前去。”
宋青梧懒得再与人掰扯,直接一句话阻断了宋隐接下来要说的话。
宋隐才惊觉自己的处境,母亲不重视她,长姐不喜欢她,身为庶出,她父亲也只是章家的庶子,今日来,本是为了与长姐,章玉搞好关系的,又或许,能同上官家的嫡女也认识一下,怎么一时失了智,竟说出这些话来。
长姐看着颇为不悦,章玉神色也十分冷淡。
再待下去,怕是适得其反了。
宋隐闭了闭眼,忽然站起身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长姐,抱歉,方才都是妹妹胡言乱语,长姐不要放在心上,这是妹妹前几日得到的一方血玉,本欲送给长姐的,正好来了,现在就送了吧,当做赔礼,长姐莫要生妹妹的气。”
宋青梧没说话,宋隐便自发将东西放下,冲宋青梧拱了拱手,起身离开。
章玉挑挑眉,打开盒子,看了眼,又把东西扔回去,“这大抵已是她能拿出手最好的东西了,你要不要?”
上官诺轻笑,“章玉姐姐不要转移话题,诺没想到,章玉姐姐从前竟十分讨厌青梧姐姐吗?连宋二小姐都知道这件事,青梧姐姐此刻想必十分伤心。”
章玉:……
“你能不能不要拱火!”
说完后却有些慌乱的去看宋青梧,见宋青梧低着头,看起来真有几分伤心,心下顿时就忐忑起来了,结结巴巴解释,“你,你不要在意,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那时候时常当街纵马或者欺负人,确实还挺讨人厌的。”
上官诺:……
竟然这么老实的承认了,真没意思。
她懒得再逗弄人,轻轻笑着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宋青梧也知道那样确实挺讨人厌的,像章玉这种有正义感的女子,会讨厌原主再正常不过。
她方才在想这块玉如何处置,此时摇摇头,“罢了,从前确实是我不好,你们且在这坐着,我进去看看我夫郎。”
才说了没几句就被扔在外面的客人:……
上官诺轻抿一口茶水,言道,“章玉姐姐又是来寻青梧姐姐练武的?”
“嗯。”
章玉跟上官诺没那么亲近,因宋母的关系,她总觉得自己跟宋青梧应该亲近一点,加之上官诺会武,平日里却总装柔弱说自己身子不好打不了架,章玉便不大喜欢她,嫌她一女子,竟爷们儿唧唧的。
宋青梧拿着宋隐留下的玉回了屋,孟言初正坐在软榻上,手里擦着个什么,走近一看,却是她送与他的东西。
被主人一样样拿出来,珍视的一点一点擦干净。
宋青梧眉梢轻挑,走过去站在那看。
孟言初早听见动静了,但没回头,而是由着自己擦完了最后一支簪子,方才回头看人。
刚一看见人,本还有些平静的神色立马又不平静了,薄唇轻抿,透着一股委屈,“宋隐走了没有,我想同妻主一起。”
“自然走了。”
宋青梧安抚的摸摸人后背,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
孟言初以为是给他的礼物,眼睛骤然一亮,然刚接过去,就听见宋青梧说,“这是宋隐给的赔礼,你看看喜不喜欢。”
下一秒,那盒子躺地上了。
宋青梧还没反应过来,孟言初反而不大高兴了,“她的东西给我作甚,我不要,我只要妻主的东西。”
还以为是妻主要送我东西呢,原是白高兴一场。
孟言初有些失落。
宋青梧这才反应过来,失笑,“你扔的这么快做什么,不是跟你说过吗,便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拿去换银子啊,换了银子下午给你买吃的可好?”
孟言初眼睛一亮,又凑上去,紧贴着宋青梧,习惯性抓着她一条手臂,“真的吗,去买吃的吗?那侍身可以出去吃午膳吗?”
有求于人的时候,孟言初总是格外守规矩,一口一个侍身,一口一个妻主。
宋青梧犹豫一下,但想到孟言初似还未出去吃过,很快便答应了,“带你去酒楼吃如何?”
只要出去吃,上哪吃对孟言初都是好的,少年欢快的点头同意,一双鹿眼亮晶晶的,开始挑宋青梧送给他的簪子,最后挑了一根紫玉长簪用以束发。
身上穿的也特意换了宋青梧所选,跟在宋青梧身后,随她一道出门。
即使上官诺章玉也在,但落到孟言初眼里,他只看得见宋青梧,他落后半步,亦步亦趋的跟在宋青梧身后,被她牵着手,护着身子尽情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