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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给夜月落安排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小院,让她和裴孟钰住下,晚上,这村子里连狗叫声都没有,着实是安静的吓人,夜月落看着一脸笑意的裴孟钰,挑了挑眉:“我是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了,居然会来疫病村蹚这趟浑水,要知道,一不小心可就出不去了,难道王爷舍得外头的花花世界吗?要是王爷出个什么事,我可没办法跟那些莺莺燕燕交待。”
裴孟钰笑了笑,一双桃花眼定定的落在夜月落身上:“听闻公子夜接了圣旨来疫病村,本王什么都没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这儿了,不如,公子夜给本王看看,本王是不是魔怔了?”
夜深人静,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叫人分不清真假,夜月落心中一片平静,淡淡一笑:“兴许,孟王爷是将我当成有趣的玩意儿,想戏弄一番吧!不早了,我先休息了,明天还有得忙,我想,孟王爷要走,那些侍卫应该是拦不住的……”
夜月落侧身躺在床上,背过身不去看裴孟钰,谁能看透人心?尤其是裴孟钰的心……
第二天一早,夜月落早早的醒来了,转头一看,房间已经没有了裴孟钰的踪影,她估摸着裴孟钰应该是离开了,谁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刚一出门,夜月落就看到了裴孟钰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粥:“公子夜醒了?来,吃了这清粥再走吧!本王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准备,刚去找孙伯要了些米煮了点粥,你先吃点再去忙,中午,本王的人应该就会送些吃的和药材过来……”
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粥,再看看裴孟钰那纯良的笑意,夜月落有一瞬间的晃神:“王爷没撞邪吧?”看到裴孟钰没走,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公子夜其实可以直接谢谢本王,能吃到本王亲手做的东西,公子夜是第一个。”裴孟钰面上的笑意僵硬了片刻,亏他早早的起床去煮粥,手上还烫了几个泡,某人却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
正事在身,夜月落也没和裴孟钰贫嘴,喝完粥就去找孙伯了,孙伯把病重不能动的人都安排在了村里的破庙里,这样方便照顾。其他稍微还能动的人勉强还能照顾一下病人,夜月落来到破庙,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破庙外已经堆积了不少尸体,可是现在这些人连处理尸体都已经没力气了。
破庙的院子里架着两口大锅,一口熬药,一口熬粥,这些还没死的人就靠着这两样东西吊着一口气。那药夜月落看过了,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清热解毒的药草,根本就不能治疫病,这些人却将那药当成唯一的希望。
进去之前,夜月落递了一块锦帕给裴孟钰:“疫病凶猛,王爷还是小心的好,要是王爷染病了,我可分不开心来照顾王爷。”
裴孟钰拿出自己的锦帕给夜月落蒙住口鼻,一脸笑意:“公子夜不用担心,本王绝对不会变成公子夜的包袱。”说完,他自己也用锦帕蒙住口鼻,还不忘一脸笑意的调侃:“公子夜这锦帕可真香……”
夜月落白了裴孟钰一眼,带好白丝绸手套走了进去,因为生病的人太多,地上都已经躺满了,病人就那样睡在冷冰冰的地上,有的已经气若游丝,有的还能叫喊两声,那景象着实是看的心酸。
熬好的粥就放在他们身边,可是有人连吃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绝望着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碗,夜月落上前,扶起一个老妇人,喂她喝着粥,老妇人大口的吞咽着,可是还没吃几口就吐了夜月落一身,孙伯进来急忙去拉夜月落,被夜月落挥了挥手制止了:“我没事,先让这位婆婆把粥喝完。”
好不容易喂老妇人喝完粥,夜月落仔细替她把了把脉,接着又替周围的几个人把了把脉,每个人的脉象都及其虚弱,这疫病着实是棘手,夜月落皱眉,听说这疫病到了最后人会上吐下泻最后吐血而亡,且从发病到死去只有几天时间,有可能连病症都还没清楚,人就已经死了,夜月落看着裴孟钰,开口道:“王爷,我需要你的帮助。”
裴孟钰笑了笑:“公子夜只管说……”
村里什么物资都欠缺,这个时候夜月落是有些庆幸的,还好裴孟钰跟她一块来了,不然真的麻烦了。她开了一张物资单,裴孟钰拍着胸膛说这些东西马上就能送到……
果然,不到下午,十几辆马车就驶进了村子里,这叫夜月落惊叹裴孟钰的办事能力,看着车上满满的她需要的东西,夜月落笑着拍了拍裴孟钰的肩膀:“王爷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高了,这次算我欠王爷的人情……”
夜月落忙着去搬运物资了,丝毫没注意到裴孟钰将手放在她刚才碰过的地方,一脸笑意,一年多了,这是他们最接近的一次……
夜月落让裴孟钰弄来了不少被子,这样病人就不用躺在冰冷的地上了,她用白布在庙里隔出几个空间,将病人按病情轻重区分开来,药方她也重新开过了,新鲜的食材也都送了进来,要治好病不光是要吃药,还要保证营养。
疫病的大体病症夜月落也知道了,一开始只是轻微的发热,接着就是浑身乏力食欲不振,到晚期就是上吐下泻水米不进,最后吐血而亡,基本上,到了那个地步,人已经救不回来了。病重的人,夜月落都是亲手照顾,因为有的人已经昏迷,吃不下东西喝不下药,夜月落想了个法子,找了一些细竹子,做成简易的注射器,将米糊糊和药一点一点的打进病人嘴里,把所有病重的人都喂完,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了。期间,夜月落也抽空叫孙伯把尸体都烧了,就连已经埋葬的都不例外,要灭绝疫病的传播源,只能从尸体下手!
夜月落扶起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忽然听到感觉肩上放了一双手,接着那手力道适中的替她揉着肩膀:“这样可舒服?”
那双手温热,带着适中的力道,很好的缓解了肩上的酸痛,夜月落感觉半死不活的自己登时活过来了,一点都舍不得推开那手,只是闭着眼点了点头:“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