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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并未让身边的侍卫跟着,将他们打发去了下面,便独身进了那所谓的上房,进了门他才发觉这所谓的视野好是什么意思。
这房间的一侧邻着三楼布置的精致玲珑的看台,女子歌舞于其上,动作间薄如蝉翼的纱衣下,那丰腴之色若隐若现。
丝竹管乐不同于宫中清越声音,而是处处透着奢靡之味,而这房间的其余三侧也没有任何的门窗遮挡,乃是粉罗帐层层,与旁的房间只有这重重纱幔遮掩相隔。
目力好些的甚至都能通过那纱幔瞧着那后面隐约交融的身形,那娇语吟吟,闷哼阵阵的声音就响在耳边,鼻息间是酒香混着香膏的味道,当真是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这明艳大胆的布置,饶是自认在现代见过世面的周副总都不禁叹为观止,这,要不要这么开放
屋内很快便进来了两人,女子一双水波含情目,仿佛一汪春水,粉腮微红,头上珠翠满饰,却又不落俗套,玫红轻纱紧紧包裹着玲珑轮廓,偏在领口处半遮半掩,妖娆妩媚。
而那一同进来的男子倒是不同于女子的明艳,身穿了一身白色长衫,腰间坠了一枚荷花白玉佩,头上只一根竹节白玉簪,单看着装扮倒是颇有些出尘的味道,不似是在这里的人。
他眉眼间带了一丝傲气,开口
“奴青禾为公子抚琴。”
那个男子坐在了一旁的琴旁,李崇没有什么音乐修养,只觉得应该弹的还行。
“奴家映棠服侍公子,公子第一次来,定要尝尝我们这里的酒。”
两人分左右坐在了李崇的身边,李崇接过杯盏,刚要喝却顿住了动作,原因无他,而是这杯子上绘了一幅画。
那画中人刻画的眉眼的神色都能看清楚,女子俯卧男子于身后环抱,描绘的十分生动。
画工之精湛,雕琢之细致,让人甚至能瞧见两人迷蒙的神色,任谁在此等场景下瞧见这等画作也不禁呼吸有些加快。
不过李崇不是一般人,先不说他是否特意去看,就说现代网页上那些常见的页面,那动图怎么都比这更露骨一些。
但是不得不说这古代的绘画艺术就是有它独特的魅力,就是李崇都不禁感叹,这古人的手艺是真的好,他把玩着杯盏,细看上面描画的图案,这才在这杯子的后面看到了三个字,玄蝉附。
“玄蝉附”
他一时之间都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听出他言语中的好奇,一旁斟酒的女子抿唇笑了出来:
“公子不会是不懂这是什么吧”
李崇又不是真的十几岁的小男生,忽然想到这可能是这杯子上描绘的画做的名称,他笑了一下,晃了晃杯
“这杯子只此一只吗”
“我们这儿就是不缺杯子,您看。”
那女子笑着拿出了一排的杯子,李崇看了过去,就见这杯子上个个上面的图案都不同,杯子上的画功都极为精巧,虽然是
精致的画面,但是瞧着却都活色生香。
更有图案乃是两个男子,交颈而卧,哪怕是李崇都是开了眼界,眉眼神态都十分立体,有的他真是想象都想象不到,还是古人会玩啊。
就在他还在欣赏这杯上图案的时候,忽然听到帷幔左边的隔壁进来了一伙人,光是听着就觉得阵仗不小,就连老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冯爷您可是好久都没来了。”
随后便是一个略尖细的声音响起,李崇听着这声音应该是个太监,那天他就瞧见慈宁宫掌事进来,不知道这位冯爷又是哪里的爷。
不过他心底还是难掩好奇,这太监逛青楼能做什么就听那边再次出声
“奴家还没有恭喜您高升呢,日后您可就是宋督主身边的红人了。”
李崇一惊,宋督主宋离身边的人他的好奇心一下就被挑了起来。
“老规矩,今日伺候的好,谁也亏不着。”
冯吉顶替了刚刚被流放抄家的徐顺,今日兴致正高,惯常伺候他的玉娇用嘴帮他解开了身上的腰带,巧笑着将手伸进了他的衣襟
“冯爷,怎不见宋督主同来啊姐妹们都没见过宋督主呢。”
冯吉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
“干爹他老人家怎屑来这等地方”
这一句话让李崇刚喝进去的酒都好悬没有喷出来,干爹他老人家这说的是宋离
李崇狼狈地擦了擦嘴角,脑子里都是宋离昨晚在月下独立的模样,风光霁月,浊世独立,老吗应该还不到三十吧怎么就老人家了
冯吉勾了勾玉娇的下巴
“你只管伺候好我。”
玉娇倒在他的怀里后跪下,眉眼含羞带怯。
“这是自然,冯爷可是我们这里一等一的贵客。”
屋内开始传来了细细的响动,冯吉仰起了头,额角都似有汗意,喉间传来明显的闷哼声。
李崇一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都不动,耳朵早就已经飘到了隔壁,脑子里已经上演了好几出18r了,直到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那似痛苦似愉悦的声响才平息了几分。
冯吉的衣衫已经半敞开了,身边围绕一圈的姑娘,直到方才余韵过去玉娇漱了口这才将手搭在了他小腹的位置
“冯爷今日是如何玩法是用尘还丹还是我们这儿的宝贝”
冯吉斜睥着她
“尘还丹昨日没吃,要些时候,先上宝贝吧。”
那屋子里立刻有姑娘端上来了一个盖着粉色轻纱的盘子,李崇对此好奇极了,作为一个现代人,该知道的他自然是知道,但是要说见过他还真是没见过,他低声问了身边的姑娘
“隔壁那个是宫中的公公”
映棠笑着开口
“宫里的公公只怕还没有那一位得脸呢,冯公公乃是直廷司宋督主的干儿子,是我们这儿的贵客。”
李崇他清了清嗓子
“那那位宋督主可来过这里”
没有,那位贵人奴家从未见过,想来是那位贵人年纪大了,保养为上吧。”
李崇年纪大了,在这个地方二十七八都算年纪大了吗他忽然有些忍不住地问出声
“你为何觉得他年纪大啊”
映棠却嬉笑出声
“那位爷的干孙子们是我们这里的常客,瞧着年纪也不过和公子相当,再说,宋督主那般权位,怎小的了啊”
这有理有据的猜测竟然让李崇不知道说什么,确实,若不是见过宋离,单说先帝托孤的内相,谁不想着宋离得一把子年纪
但是干孙子们是什么鬼他是知道历史上太监没有办法有后代,所以分外流行认干儿子,尤其是位高权重的太监,常常有一群的干儿子,干儿子再认干儿子,可不就是一群的干孙子了吗
但是知道历史是一回事儿,李崇实在是无法将认干儿子这件事儿和宋离联系在一起,他实在想象不到有人对着宋离叫干爹这个事儿。
“那尘还丹是什么”
映棠一看他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什么都没见过,她取笑开口
“那东西公子用不上,那是给太监用的一种药,乃是前朝的一个秘法,失传了好些年,不过听说正德帝期间的一位大太监找人给复制了出来,那药只要坚持用,太监那处也能成事呢,虽说比不上寻常男子,但是总归有些用处。
只不过那药极为名贵,而且需要长期服用才有效果,也只有些身份显赫的太监才用的起,寻常的太监只能借助些宝贝。”
李崇也猜到她说的宝贝是定是一些工具,他想着他来都来了,不如见识一下
“你去拿点儿宝贝给我看看。”
映棠瞧着他是好奇,不过这里有钱就是爷,她拍了拍手,自然有小侍女进来
“去将宝贝拿来给我们爷瞧瞧。”
此刻宋离已经进了门口,他几乎没有踏足过这等地方,也不欲将此事闹大,直接给银子找了这里的老鸨,打听李崇的位置。
他久居高位,一身森寒的模样,老鸨知道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听他打听刚才那个小雏鸡,便以为是家里人不喜小公子来这里,来抓人的。
这种事儿一个月总会有两次,宋离出手大方,老鸨自然也不敢怠慢,便引着他到了三楼的包间外面。
宋离扫了她一眼
“你这里人的嘴管严了,不得对任何人提及里面的人,泄露一个字,你的脑袋就可以搬家了。”
他都声音听不出起伏,但是没人敢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老鸨立刻点头,这人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包厢中,没一会儿一个精致的托盘便被端了进来,映棠笑着掀开了上面的轻纱,里面那些大大小小的仿照那处做的,质地瞧着有白玉有黄玉还有墨玉,排成了一排,还有一些他都不太认识的小玩意儿。
有些玉的还带着锦带,瞧着便是能绑
在身上那种,李崇凑过去,抬手拿起了一个,仔细瞧着,你别说,这东西做的可真是精致,连纹路都弄的特别逼真。
他看的认真,以至于都忽略了外面的脚步声,宋离掀开帘子进来,映棠瞧着他,话说的话头都顿了一下。
李崇抬眼,在目光触及宋离那张脸的时候脑子都懵了一下,手上一滑手中那圆滚滚的玉shi顺手掉落,正滚到了宋离的脚下。
李崇眼睁睁看着那个东西滚到了宋离的脚下,脑袋轰的一下就大了,他现在想死还来得及吗一瞬间丝竹声,隔壁的靡靡吟声都已经远去,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宋离垂眸,目光触及那个东西的时候眼底黑的让人不敢逼视,周身气场阴寒冰冷又带着一丝失望,屋内的气氛凝滞的让人心都跟着提起。
半晌宋离弯下腰将脚下的东西捡了起来,李崇的心也跟着忽悠了一下,就见那人缓步向他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重新放在了那个托盘上。
李崇少有的手足无措,他昨晚刚刚和那人说了那种不知分寸的话,今天就被人抓到了现行,而且,宋离进来的时候他,他手中竟然还拿着那个东西,竟然还盯着按东西看的那么认真,不是,周炔你有病吧就你好奇心重
“那个,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我就是进来看看,没有准备做什么。”
这话出口李崇自己都觉得太苍白,天哪,他真的只是想来考察一下这里的消费,来了解一下情况啊,到底是怎么发生这一切的
“啊,饶了我吧”
隔壁的声音还在不停地传来,李崇看着眼前的宋离,觉得解释啥都有些没用,这里有别人在他也不好直言他的身份,想了半天他闭上了眼睛,手却扯住了宋离的袖子,一股子放弃挣扎又还想再辩解但又不知道说啥的模样。
宋离低头看了看扯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闭眼掩住了些眼中的寒意,再抬眼扫向了屋里另外两个人,沉声开口
“出去候着。”
青禾和映棠瞧着他不敢言语立刻躬身告退,李崇这才睁开了眼睛。
宋离直接坐在了他身边,此刻人多眼杂他不好直提身份
“公子玩的可开心”
虽然这样唤着,那是李崇听出来宋离的声音冷了很多,和昨天那个陪他一块儿吃火锅,闲散撸猫的人差了太多,仿佛又是初见时候那个在他寝宫直接发落了宫人的宋督主。
“我没有玩,就是想来了解一下京城青楼的价格,不是说这里归礼部辖制,要收三成的税银交给朝廷吗”
宋离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目光扫向了这里所有的器具,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本也不该李崇看到,天子毕竟年幼,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
加之又没有立后大婚,若是真的被这些迷了心智越是往下想他越是静不下心,但是却还是耐住了性子问了一句
“那公子了解到什么了”
李崇语塞,他还没有来得及问价格
他想着时间又来得及,就先看了杯子和这一盘子糟心的东西。
“我刚要问”
好了,现在是越描越黑了,越说越像是他真的来逛窑子的。
宋离什么都没说,但是他越沉默李崇越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本来昨天他就说错话了,还想着等这人身体好些进宫的时候,他再叫他来吃饭,然后提一句就过去了。
谁能想到今天弄成了这样,要是光看到他进青楼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拿着那个东西这不是贴这那人的脸羞辱吗
“这东西为何会被送进来”
宋离不来这样的地方不代表这些东西他不知道,李崇进来本也不会用到这些东西,定是有人引诱,这样想着脸色都冷了下来,李崇听着隔壁那还没有停下来的阵阵娇喘
“额,是隔壁你干儿子要的,我好奇,就也要来看了看。”
这话一出宋离都微微皱眉,他干儿子他知道有些直廷司的人会在外面自称是他的干儿子而做些事儿,直廷司早晚他是要连根拔掉的,所以对于这些行为他也未曾加以制止,以至于他也想不出隔壁可能会是哪个人。
李崇补充了一句
“听说是姓冯,好像是顶替徐顺那位置的人。”
“冯吉,是臣管教不严。”
宋离的脸色极为难看,李崇能够让人拿来这些东西,那冯吉做的事儿他也必定都知道了,隔壁淫乱的声音还未休止,那等污秽的声音,淫邪皆入了李崇的耳和眼,他心中会如何看待太监又会如何看待他心底徒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的脸色苍白下去,李崇瞧着不对,他心思玲珑,隐约也猜到了一些宋离的心思,这人对身体本就看重,认识这么久他信宋离绝对和隔壁的姓冯的不是一码事儿,此情此景他又怎么可能没有难堪呢
宋离刚从牢中出来,心脏又不太好,李崇还是开口
“怎么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冯吉是冯吉,你是你,我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才看看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事儿怎么这么难解释清楚呢宋离抬手用方才的轻纱将那一盘子的东西重新覆盖了起来。
李崇借机开口
“那这事儿可就过去了啊。”
宋离的声音微哑
“此等下作之道公子只可知晓,不得效仿。”
李崇听着隔壁还未停歇的声音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知道,只是好奇这古代做那东西的工艺才拿来看看而已,怎么会效仿
他刚想说话,就忽然听到看台那边传来了阵阵喝彩,他和宋离同时看了过去,就见方才的歌舞早已经停歇,那台上此刻竟然是两个身着薄纱的男子而他们的眼前则是一个巨大的骰子
“各位公子这晚上的压轴戏来了,这戏码名叫戏鸳,五两银子掷一次骰子,这摇到的数是几,我们这二位公子便表演几种玩法。”
饶是自以为在媒体时代见多识广的李崇都被眼前这一幕给
惊呆了,我艹,这放在现代已经够进去蹲两年了吧
“我先来。”
骰子第一次被摇动,数字为三。
台上那两人便真的将那戏台当做了榻,一人仰卧,双腿搭在对方的手臂间,被对面的人整个抱在怀里,插花弄玉一相逢,瞬间一片起哄的声音,银子不断被丢到台上,要他们现在便开始。
那两人皆是身着轻纱,撩开衣襟便是再无遮挡,李崇在此处便可清晰看到台上的景象,看着两个人身子缓缓动起来。
听着那被抱在怀中人的娇声,李崇整个人都傻了此情此景,他二十多年也没见过啊,所以他来古代是做什么来了他是来长见识的吗
谁说古代封建,这简直自由奔放过头了好吗但是想到他现在的处境,他甚至有些不敢看身边人的脸色,造孽呀
“公子喜欢”
凉凉的声音传来,李崇瞬间回神儿
“不喜欢。”
这三个字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格外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李崇看着宋离便不信的样子也叹了口气,这直播他确实是活了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但是虽然他之前没有看到过现场版,可不代表他没有看到过电子版啊。
拜托,他也是男人好吗有哪个男人敢说从小到大,从学生时代到上班能什么都没看过就是他不看,朋友中也有别人看,咋还不跟着搂两眼啊
所以这真的不是他没见过世面,与其说他震惊于眼前的画面,不如说他是震惊于这个时代。
李崇看着宋离质疑的样子立刻解释
“我说的是真的,眼前的画面不过能勾起人的一些正常的生理欲望而已,有些人为了发泄欲望,无所谓对象是谁,不过是海绵体充血的一种反应和宣泄而已,但是我不喜欢这种宣泄。
我需要对方是我喜欢的人,拥抱,亲吻,一切水到渠成,我是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的人。”
李崇说的有理有据。
宋离看着睁大了眼睛据理力争的少年,眼中忽然浮现了两分笑意,他方才确实并未在李崇的脸上看到那种对声色的沉沦,难得清和开口带着些暖绒笑意
“公子还小,日后会遇到的。”
宋离很少笑,他的神色总是深俊凝沉,让人猜不透,少有神情放松的时候,但其实他的面容生的极好,也唯有他笑的时候会透出那股似乎沁在骨子里的清贵,和雅。
李崇看到了他这一笑,眉眼舒展,风姿秀逸,让人有一种一瞬花开的惊艳感,方才这一幕直击在了他的心上,甚至比刚才台上那露骨的一幕还让他的心跳乱了一刻。
人的思绪就是这么不受控制,李崇刚才有一瞬间竟然在想,如果他怀里的人是宋离,他好像也不是太会拒绝。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很难再收回去,李崇连着干了两杯的水,却发现只那一个念头,他好像升旗了
他急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便随意扫到了外面,却发现看台上的表演还未休止,那两人此刻相对而卧,丹,洞,相,抵,唇齿相依,他只带入了一瞬宋离的身影,我天,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