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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所有东西都开始模糊不清。
宁若男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记得看见那个破碎的酒瓶飞过来的一瞬间，她本能的用手里的包去帮叶梓挡了一下。
只是没想到，碎酒瓶准确的在她手臂上划了个口子，她的包完好无损。
刚开始她情绪紧张，没觉得疼，直到裴君涛眼睛通红的瞪着她的左手臂。
叶梓哇哇直哭：“宁姐……宁姐……对不起……你流血了！”
宁若男龇牙咧嘴得挤出个笑容：“……没事……没事……你人没事就行……”
心里已经骂了八百遍脏话。
警察已经来了，快速恢复了原本混乱的秩序。
老夏他们留下来跟配合警察叔叔工作，裴君涛陪着宁若男去医院，叶梓擦擦眼泪，跟了上去。
打车到最近的三甲医院只需要五分钟左右，急诊的医生看了看伤口：“不深，就是稍微有点儿长，得缝几针。”
“医生，会留疤吗？”叶梓问。
“留疤是肯定的，我尽量缝的好看些吧。”外科的医生大多年轻，眼前这位可能见惯了这种场面，说话老气横秋，“来，你们谁先去交下费用，一会儿诊疗室找我。”
叶梓一路狂奔去交费，她总觉得是自己害得宁若男受伤，应该负起责任来。
裴君涛始终皱着眉，脸上的线条紧绷，仿佛受伤的是他一样。
“姑娘，别有心里负担，缝针是为了伤口更好的愈合，现在不像以前，材料和技术都比原来好，不会太难看。”可能还没宁若男年纪大的医生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叨叨，“对了，男朋友同志，你介意吗？”
这话问的裴君涛，宁若男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不是”，裴君涛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无比坚定：“不介意。”
这句“不介意”夺走了宁若男全部的注意力，医生却选择这时把麻药打进去。
突然的疼痛让宁若男猛的回头，却被裴君涛的大手挡住：“别看。”
下一秒，她的头被他轻轻揽进那个还残留着微苦青草香气的怀抱里。
麻药起了作用，清创和缝针并不疼，年轻的医生动作熟练，还能调侃她几句：“姑娘啊，你这男朋友不错啊。”
治疗很快就结束了。
“一会儿找护士打个破伤风针，三天后回来拆线，换药。伤口别碰水，天气热，注意别感染了，最近别吃辛辣油腻。行了，没事了。”医生宣布治疗完成，前后没用到三十分钟。
叶梓看着宁若男被纱布抱住的左臂，眼泪又开始凝聚：“……宁姐……”
打了麻药的手臂不疼了，宁若男拍拍叶梓的背：“没事，赶紧回家吧，你家也不近。”
“可是……”叶梓还是很内疚。
裴君涛看了看叶梓，说：“这儿有我呢，回去吧，我送她回家。”
叶梓在宁若男的再三坚持下，才一步三回头的去路口打车。
裴君涛拿出手机，也准备叫个车回家。
宁若男看着他，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一个晚上，他都阴沉着一张脸，比她所见过得任何时候都冰冷。
她不敢搭话，只能安静的站着。
老夏给裴君涛打电话，问宁若男的情况，他说了大概情况，让大家别担心，他一会儿就把人送回家。
医院门口是单行线，半夜里车不多，就是有些热。
裴君涛回头，看宁若男乖巧得站在那里，再看一眼她胳膊上的纱布，到嘴边的话还是没能骂出来。
但比起骂她，他更想骂自己。他当时明明就在她身边，只是等他意识到她要去帮叶梓的时候，再出手已经来不及了。
他早该想到，她就是那种关键时刻会奋不顾身的人，就像当初她一个人半夜里冒着大雨在偌大的校园里到处找他一样。
“你……”
“那个……”
突然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的两个人。
出租车带着他俩回了家，下了车，宁若男觉得麻药的作用正在减弱，伤口一阵一阵的发痒和刺痛。
“……很疼吗？”裴君涛问她。
“……还好……”宁若男还是不习惯在人前示弱。
“晚上实在受不了就把医生开的止痛药吃了再睡。夜里有不舒服记得叫我。”裴君涛刷开门禁，拉开大门让宁若男进去。
“嗯。”宁若男低低的应了一声。
“今天别洗澡了，折腾这么久，先休息吧。”裴君涛在宁若男进房门之前叮嘱到。
“哦，好。”宁若男关上了门。
裴君涛不放心，又走到她门口：“若男，记得夜里有不舒服就叫我。”
“嗯。”里面传来模糊的回应。
一直到确定宁若男关了灯，裴君涛才去洗漱。等上了床，他又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他怕她晚上又闷着头自己忍着不吭声。
最后，他抱着枕头和被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那是离她最近的距离。
宁若男的伤口开始越来越痛，睡着之后还好，但半夜她可能不小心碰到了，直接疼醒了。
醒了之后的疼痛有些难以忍受，她爬起来去厨房找水吃止疼片。
她刚打开门，客厅的灯就亮了。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裴君涛几乎是冲到她面前。
宁若男的眼睛还没适应突来的强光，又有些刚睡醒的迷糊。
“……你……睡客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