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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涛进去后，宁若男才掏出创可贴，幸好她经验丰富，有备无患。
脚上已经被磨破了一大片，脱了鞋之后才开始觉得疼。
宁若男贴好创可贴，听着屋里大音响的轰隆隆的响，无聊的拿着手机拍了拍场地里的灯光。
然后她想着应该清理下手机相册了，于是就翻啊翻，她翻到相册里那张裴君涛的照片。
那是许小眠发给她的，给杂志拍的那套。老夏让她挑一张放在自家公司的网站上，她私心的藏了一张。
那是张半身照，并不正式，是摄影师在他被采访的时候抓拍的。
照片里的裴君涛笑的没有平日里的棱角，带着温和的轮廓。那是他私下很少示人的笑，让她不自觉的就偷偷的想藏起来。
她承认自己是个懦弱又胆小的人。大学的时候是，现在亦然。
她喜欢他，却始终不敢表白。因为怕被拒绝。这样，她连一个待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她也只敢这样偷偷的“看”他，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
一直坐到快九点，才看见人群慢慢往外走，自助餐开始摆上院子里的长桌。
裴君涛好不容易才从热情的人群中脱身。他是新面孔，又有许小眠帮忙背书，几乎所有人都争着赶来交换名片。
虽然他记住的没几个，但丝毫不妨碍大家的热情，还有人要求合影，搞得余春明非常尴尬，大家好像搞错了主角。
不过好在余春明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非常大度的参与其中，然后又慢慢抓回了主动权，才给了裴君涛喘息的机会。
裴君涛顺手拿了两杯果汁往外走，不称职的“小助理”正坐在长椅上无聊的喂蚊子。
“给你。”裴君涛把一杯果汁递到宁若男面前。
宁若男接过果汁：“给你五分钟中场休息？”
“十分钟吧，让我喘口气儿。有阵子没参与这种活动了，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了。”裴君涛一口干掉半杯果汁，皱皱眉，“还是水解渴，这个太难喝了。”
裴君涛起身说要去找水，宁若男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起吧，反正无聊。”
裴君涛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她的脚：“嗯。”
刚走出去第一步，宁若男疼的咧了下嘴：“嘶……”
裴君涛适时出手扶住差点儿摔了的宁若男：“鞋不舒服吗？我看你别别扭扭一个晚上了。”
宁若男点头：“新鞋，没想到这么不合脚。不过还好吧，一会儿就没事了。”
裴君涛递出手肘：“借你，实在忍不了咱们就回去，反正人也来了，也祝贺过来，事儿就算办完了。”
宁若男扶了一下，但觉得当着这么多人这个动作过于亲密，于是又松开了手：“嗯。”
宁若男试着走了几步，裴君涛陪着她慢慢挪到餐台前拿水。
刚站定喝水，就有人上来搭话：“宁姐？”
宁若男扭头：“……Jessica，好久不见。”
“这位帅哥是你男朋友？”穿着极为性感的Jessica笑的一脸暧昧。
宁若男见怪不怪的回道：“我来介绍，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大设计师，裴君涛，裴工。”
她又对裴君涛说：“这是Jessica，以前的同事，现在是……啊，对了，听说你又换公司了，现在在哪儿高就？”
Jessica摆摆手：“什么高就，随便混着。”
Jessica冲裴君涛伸出右手：“我叫Jessica，是WQ工作，很高兴认识你。你有英文名吗？”
裴君涛还没摸准眼前这裙子短到大腿根的女人是什么路子，只能礼貌的轻轻回握，松开：“你可以叫我Peter。”
Jessica有点儿失望：“Peter啊，这名字太普通了，配不上你这么帅的人。叫Patrick这类的多好，一听就特贵族。”
宁若男偷偷翻了个白眼，这女人还是这德行。
Jessica笑的妩媚，看着裴君涛：“Peter，你可能不太了解，Jack的公司啊一直都是小鱼小虾几条的，没什么发展。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我们公司设计总监介绍给你的，好歹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给你个比现在好的工作。”
裴君涛没急着反驳，他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为什么Jessica成了“前同事”，大概就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林静言和几个熟悉的设计师聊完，跟场子里转了一圈，在餐台前看见了裴君涛和宁若男。
他本来没打算凑过去，但看见宁若男冲他使眼色：过来。
林静言看到Jessica的时候，大概知道宁若男是什么意思了。
“……你知道，Jack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没有追求，之前有人捧着投资他都不要，而且……”
“Jessica！”林静言出现的非常是时候，得到宁若男一个感激的眼神。
“林静言？你也来了？”Jessica一脸嫌弃，一个卖家具的，来这里完全就是“扫楼”的快捷方式。
林静言这人最大的优势就是脸皮厚，根本不在乎Jessica翻到天上的白眼。
“你猜我看见谁了？”林静言对每个设计师都了如指掌。
Jessica睨了林静言一眼：“谁？”
林静言故作夸张：“GSD的Ryan，听说他要调回美国了。”
一击即中，Jessica立马调头：“哪里？你在哪儿看到得？”
林静言：“那边，就是靠近舞台那边，刚他在那里，这会儿不一定了，可能他……”
林静言话还没说完，Jessica就消失了。
宁若男喝了口水，跟裴君涛解释：“这姑娘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嫁个老外，然后移民。所以，看见条件差不多的老外就往上扑。Michael和Leo都没少被骚扰，连老侯都被暗示过。总之，老夏实在受不了了，就把她开了。”
“然后就到处说老夏坏话？”裴君涛问。
“不止老夏，他们公司，有一个算一个，能喘气儿的都带上。”宁若男还没说话，被林静言抢了先。
裴君涛摇摇头，表示不理解，也不赞同。
林静言看了看裴君涛，又看了看宁若男：“你们还不趁机溜了？她又杀回来怎么办？我可没后招了。”
裴君涛从餐台上拿起一个Tapas，咬了一口：“干嘛要溜？……嗯……不错，会场设计和流程呢一般般，但请的餐饮公司还可以。这Tapas不错，尝尝……”
宁若男一听不错，立马去拿。可刚走出第一步，又被脚上的伤口给拉了回来。
裴君涛体贴的找了个餐盘，拿了几样看起来不错的小吃，递给宁若男：“拿着，吃完开工。”
林静言看不懂这俩人的互动，又怕被Jessica杀个回马枪，速速告辞走人了。
这种社交场合对于裴君涛来说基本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他以前在德国有很多类似得活动，从供应商新店开张到他设计的酒店正式营业，设计师得到充分的曝光，客户有名师加持，这是双赢的事。
所以，宁若男只负责介绍人，后面就只是跟着听，偶尔接个一、两句话。虽然她本人不喜欢这种场合，但要是当成工作，也没太大问题。
直到过了十二点，裴君涛强行拉着敬业的宁若男从会场出来。
“脚。”裴君涛低头瞪着宁若男。
宁若男抬头看他：“……？”
她走路的姿势都开始僵硬了，鞋子折磨的她不轻。
出了会场，午夜的胡同除了路灯，连只猫都没有。
裴君涛直接把宁若男按在一户人家大门的台阶上：“坐下！”
宁若男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疯，只能乖乖坐下。
裴君涛单膝跪在地上，不顾宁若男的挣扎，小心翼翼脱下她脚上的高跟鞋。
后脚脖已经被鞋子的边缘磨破了一大片，露出里面的血肉，创可贴早就不翼而飞了。
裴君涛皱着眉，脸色很难看。他为什么没早点儿带她出来？
宁若男试着收回了在他掌心的脚，没再穿回鞋里。她光着脚，站在微微发热的石头台阶上：“女人么，谁没被高跟鞋伤害过？没事的，走吧。这里出租车怕是进不来，走到胡同口去叫车吧，我……”
“我背你。”裴君涛沉着声音，转过了身，把宽阔的后背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