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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会思念呢？
在裴君涛离开的这几天里，宁若男一直在思考这件事。
但她不是哲学家，她解答不了。
最初那一天，裴君涛为了赶高铁，一大早就出了门。
她起床，看着空空的房间，有一瞬的呆滞，好像是少了些什么。
等她收拾完去厨房拿面包的时候，看到安静的咖啡机，她才记起来，裴君涛出差了。
那台咖啡机是裴君涛买的，每天早上都轰隆隆的磨着咖啡豆，然后满屋都是咖啡的香味。他说习惯了早起一杯咖啡提神。
今天，那台咖啡机安安静静的，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那天好像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
她去上班，老夏接到了陆小姐的电话，说希望能约个时间去他们公司，当面具体谈一谈方案的细节，希望项目能尽早开展，顺利完工之类的。
然后老夏就带着她和张弛一起重新过了一遍方案。
但她总觉得缺了什么。
“啊，那是老裴的。”于莉跟叶梓说，而叶梓正把洗碗机里的杯子拿出来。
那个灰色的马克杯，还是客用的那个，他入职那天她给他的，给他暂用的。结果他就这么一直用着，也没换。
原来，缺的，就是今天不在的那个人。
她心不在焉的盯着手机，他今天还没发来一条微信，应该是很忙吧？
一直到晚上加班过完方案，准备好资料，老夏让她裴君涛打个电话，问他需不需要他们帮忙。
电话通了，刚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喂。”
那头是熟悉的低沉嗓音，听不出情绪。
“啊，学长，老夏让我问问你，需不需要支援，要是不需要，我们就下班了。”她一口气说完，怕自己露出不该有的东西。
“哦，不用了，我搞得定。你们辛苦了。”对方声音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嗯，那你早点休息吧。拜拜。”
“嗯，拜拜。”
两句话，挂断了电话。
她心里始终空落落的。
宁若男骑车的时候都是背双肩包，能把双手空出来。手机她搁在背包里的时候，带着头盔根本听不到手机铃响，有时就会错过电话。
她尝试过戴耳机，但是耳机一旦戴上，音量就算降到最低，也听不清前后来车的声音，非常危险。
她觉得，和命比起来，错过一两个电话没任何损失。
刚进家门，手机就来了电话，是裴君涛。
一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絮叨：“你到家了吗？我发了好几条信息你都没回。”
听得出，他确实有点儿着急。
她笑眯眯的回答：“刚到家，刚骑车，没听见，怎么了？”
裴君涛：“没事，就问问你。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宁若男：“裴叔叔，我三十五岁，不是五岁。”
裴君涛：“到家就好，你锁好门了吗？记得从里面把门锁上。”
宁若男：“锁好了，你放心，东西丢不了。”
裴君涛：“东西丢了不怕，人不能丢了。”
宁若男：“......”
裴君涛：“行了，快休息吧，拜拜。”
宁若男：“拜拜。”
挂了电话，打开微信，她瞬间就笑了——
裴君涛：到家了吗？
裴君涛：还没到家？
裴君涛：我报警了！
宁若男：所以，你报警了吗？
裴君涛：你要是不接电话我就报警。
宁若男：行吧，我尽量不麻烦警察叔叔。
裴君涛：乖~
宁若男：晚安。
裴君涛：晚安。
等宁若男好心情的洗漱完，躺在床上。
屋里静悄悄的，没了敲着键盘打字的声音，也没了某人絮絮叨叨的啰嗦。
裴君涛没有刷手机的习惯，连朋友圈都很少发。
他习惯在晚上睡前再看一遍当天的邮件，有些当天没来得及回复的，他都会一一回复，然后再看一些最新的项目案例和相关资讯才睡。
如果不加班，他固定的睡觉时间在十一点左右。如果看见宁若男房间还亮着灯，他一定会敲门过来教育她两句，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睡得着。
宁若男盯着天花板，时间刚过十一点。
没人过来敲门，她还能再看一集新番的动画。
动画播完，她还是没有睡意。她起床去厨房喝水，路过裴君涛的房间。
没有拉上窗帘的房间，在月光下冷冷清清。
他除了睡觉的时候，很少关房门。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收拾的整整齐齐，被子也永远平平整整，像是从来没被使用过一样。
宁若男层吐槽他房间像样板间，没一点儿活物的气息。只是裴君涛对她那满满当当、琳琅满目的东西也是不敢恭维。
她说：“你懂什么，这叫烟火气。”
宁若男站在裴君涛房间门口，即使主人不在，屋子好像也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质。
她扭头回了自己屋里，关上门。
那晚，她竟然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到凌晨才睡着的宁若男被手机铃声吵醒。
“裴君涛”三个字让她有点儿错觉，她想不起自己身在何方。
“起床了。”那人的声音带着笑，心情好像不错。
宁若男没接话，愣了好久才想起自己是在哪里。
“怎么不说话？”对方有点儿疑惑。
“嗯，起了。”她揉了揉刺痛的脑袋，年纪大了，睡眠不足的时候就会头疼。
“记得吃早饭。”他又开始啰嗦。
“嗯。”她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叫他，“涛儿，出来吃早饭。”
他应了一声：“我妈叫我吃饭呢，你也快起来吃饭了。再联系，拜拜。”
“嗯，拜拜。”她依旧睡意朦胧。
宁若男打着哈欠去上班，人到了中年，睡眠开始变得特别重要。
一整天，她都在猛灌咖啡。
“若男，你不怕晚上睡不着啊？”
下午四点，于莉看见宁若男又端了一杯咖啡回办公室。这女人每天过了下午两点都不会碰咖啡，说是喝了晚上就睡不着。
“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困。”宁若男笑着说。
老夏正在给张驰改方案，听见她俩的对话，扭过头：“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去陆小姐那边。”
“嗯。”宁若男应了一声，回去继续算她的账。月底，她得把账目整理好给会计。
裴君涛的微信隔三差五的来，一会儿问她吃饭没有，一会儿又问她做什么，一会儿说胡老板这边的工人不太行，一会儿又说只买到了明天下午的高铁票。
宁若男很想跟他说不用这么发，但她又私心的希望他一直这么给她发下去。
她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话”，一直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