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灵幽涧

一品蜗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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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她还不满四千岁。妖界狼王谷的狼王看上了蝴蝶谷的蝴蝶公主,欲要纳她为第一百九十一个王妃。蝴蝶公主抵死不从,被狼王逼得自杀。她最见不得这强抢民女的恶霸行径,遂带了一帮小妖,擅自前去为蝴蝶公主讨回公道。狼王凶狠狡诈,听说她前去寻衅,早设好了埋伏等着她。她莽撞不察,最后陷入狼王为她设的石头阵里。整整三天,每天被石人拿了根碗口粗的棒子追着打......当厄明杀了狼王,找到她时,她已累得只剩下一口气。

    在她被厄明从狼王手中救回来后,厄明为了让她早日恢复,便带她到灵幽涧疗伤。

    灵幽涧是妖界灵气最为纯净充沛的地方,里面有数十座妖君冢,并设置了供奉祭祀的三丈高台。灵幽涧被视为妖界的神圣之地,被赋予福佑妖界子民得以长存并繁衍壮大的特殊意义。除了妖君,闲杂人等,一概不许进入。只有一年一次的祭祀大典,颇有声望的各长老领着各自的妖民,在妖君的引领下,才得入内行祭拜之礼。

    遥想当年,她菡笙便是在这一年一度的祭拜盛会上,于高高的祭台上,在众妖的瞩目之下,一拳将妖君揍翻于地......自此,她菡笙的大名传遍整个妖界......

    彼时,她疗伤完毕,和厄明坐在灵幽涧的大槐树下,喝酒划拳。厄明总是输,来回才十来杯酒下肚,人就说起胡话来,说什么他将来要主宰天地,要以六界为嫁装,漫天霓虹为嫁衣,娶她过门.......

    她很是瞧不上厄明!这个人虽长得英武俊朗,但脑袋却不咋地。用她的话说,那是愚木呆笨,不堪造就。他除了一身蛮力,干什么都不行,喝酒不行,下棋不行,文章不行,书画不行,道法术业更不行,只知道吹牛!

    老妖君临走前一定是死不瞑目的——他的妖君之位只能传给这唯一的儿子,不知道他能否抗住妖界各族的压力,带领妖族走向繁荣。

    老妖君作古了上万年,厄明虽然出乎意料地安安稳稳地端坐于威严的妖君宝座上,但这不妨碍她狠狠嫌弃他。虽然他对她有求必应,千依百顺,但想要娶她过门,没门儿!她菡笙可是有着远大志向,要成仙的!

    厄明被她嫌弃的目光刺激到了,拍着胸膛激昂地说起了醉话:“你......你看不起本君?你......可知道?那......那天上的神仙......甭提有多厉害,在......在本君这儿......都得吃......吃......吃闭门羹!”

    她拿鼻孔朝他哼了哼,厄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比划着说:“你......别......不信!本君......曾经打跑过......三......三个不知好歹,误......误闯我......灵幽涧的神仙,其中一个......你......你知道是谁吗?”

    她自然以为他在吹牛,挑着眉揶揄他道:“莫不是九霄殿上的那位天帝陛下?”

    他摇了摇头,陡然拔高了嗓音,话说得分外顺溜:“他可是天界无仙不敬无神不服的雷霆战神!哈哈哈......”

    菡笙的耳朵被他的笑声震得生疼,飞快扬手,朝他大张的嘴巴里扔了一个狗不理包子......

    回过神来,菡笙回味紫菱仙子方才的话,提出心中的疑惑:“在众妖心中,灵幽涧是妖族神圣之地,是不容肆意侵犯的......且灵幽涧方圆百里皆设了重重结界,又有妖兵把手,你们所寻之魂如何入得其内?”

    “菡笙仙子说的极是。”紫菱豁然点了点头。

    此话一结,菡笙欲回到原来话题的重点,从她这儿得到结界出口的法子,正待开口询问,却见紫菱仙子低眸喃喃自语:“若那魂魄幸得投生,至今也该有五千多岁了吧......”

    菡笙瞥了紫菱仙子一眼,听不清她在嘀咕着什么,搁了酒杯,话锋一转:“紫菱仙子当年是如何从这春镜出去的?”

    “嗯?”紫菱仙子不解地看着菡笙,不明她为何有此一问,疑惑地指了指天,“打开结界出去的啊.....”

    菡笙抬头望了望澄澈如洗的天空,心头飘过一团乌云,她也想在头顶的结界上撕个洞飞出去,可她办不到啊!

    “我在这儿闷得很,紫菱仙子可否带我出去透透气?”菡笙殷切地看着紫菱仙子,几乎央求的语气。

    “春镜之外便是秭归林,秭归林里凶险万端,菡笙仙子还是不要出去的好!”紫菱仙子认真劝道。

    菡笙怅然一叹:“我并非是要出去透透气,只因还有一本酿酒秘籍藏在一位挚友那里,里面记录了芳魂的酿造之法......想来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取了来研究研究,或许能再现芳魂之绝。这芳魂可是秭月上神的绝活,酒中精品之最,天界没几人有机会一尝其味。据说北荒帝君曾当众向秭月上神讨要些许,被秭月上神毫不客气地拒绝了,那秭月上神愣是丝毫不给北荒帝君一点面子......”菡笙佯作无奈地叹道,“可惜我法力低微,出不了这春镜,没法把那秘籍取了来。”

    菡笙这番话不过是假诌之言,芳魂既是秭月上神的绝活,其酿造之法自然只有秭月上神知晓。当初得沐寻上神提点,知其制法颇为考究,须什么昆仑圣境最高峰太微山汤泉里的清莲,还有什么春分、秋分、夏至、冬至之灵露,再辅以什么月华之精气,又要窖藏什么的......经过这么些繁杂的程序方能成就芳魂。

    菡笙私下研究了几日便放弃了,对她而言,仅这原料就得来不易。如她这般低微的小仙,如何有资格上得昆仑圣境,更遑论取到太微山汤泉里的清莲?且这灵露如何采集?以何盛之?月华之气每个时辰纯厚不同,如何利用?这些关键之处尚还搞不清楚,又如何酿造得出真正的芳魂来?不过是借着芳魂的名气和诱惑力,骗紫菱仙子帮她打开春镜的结界罢了。

    紫菱仙子眯着眼极认真地想了片刻,有些为难地道:“紫菱倒是可以出手相助,惟恐秭归神君回来不见了菡笙仙子,必然怪罪于紫菱......”

    “无妨!无妨!”菡笙适时开解道,“我只一个小小厨娘,如今这厨娘的差事由紫菱仙子代劳,他有好吃好喝的,哪会怪罪于你,再者,我去去就回嘛,要不了几天的。”

    “好吧。”紫菱仙子犹豫了半晌,才不太情愿地点头,又不忘叮嘱,“到了秭归林,菡笙仙子要多家小心!”

    “放心吧,我有保命武器的!”见紫菱仙子答应相助,菡笙胸膛的那颗心激动得几欲要狂跳起来。

    只见紫菱仙子摊开掌心,手中渐渐凝起一枚小巧的约六寸长的竹叶,那竹叶在她的法力催动下飞速地旋转,随着她一声轻呵“去”,那竹叶便嗖地一声,以闪电一般的速度飞射出去,在头顶的天空刺出一个拇指粗细的小孔。

    菡笙毫不迟疑,腾身而起,半空中化作一缕清风,从那小孔溢了出去。

    紫菱仙子微眯了眼,凝望着结界上的小孔,眸光幽暗。她利落出手,将一片白云挪移过来,将那小孔补上。手中灵光一闪,一根泛着异香的发丝出现在她掌中,离去时,手轻轻一摆,那发丝便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