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狐子娘

蔷薇虎骨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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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

    姥爷懂周易,年轻时打工自学的,现在上了年纪偶尔在村里帮乡亲们算算卦,经常被叫“老神仙”。

    盛夏,我和表妹躺在凉席上夜谈。

    忽闻有门把手转动的声音,那时候年纪小,被吓的蒙头钻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声音消失了,姥爷开门走了进来。

    “白害怕,一个皮狐子娘,我都老些年不见了,估计是这两天后头砍树皮狐子蹿出来了。”

    我皱皱眉:“什么是皮狐子娘?”

    姥爷刚想开口,表妹侃侃而谈

    :“相传早些时候,有一个村庄,庄东头住着一户人家。男人很早就没了,只一个女人拖着三个孩子过日子。老大叫苕帚疙瘩,是个小子;老二老三都是闺女,叫炊帚疙瘩和扫帚疙瘩。

    有年正月,他娘要回娘家,三个孩子都想跟着去。老大在家里惯得很任性、年纪也大,他娘就领着他,嘱咐俩闺女在家看着门,天黑就回来。

    他娘俩走到半路上,笤帚疙瘩说他口渴了,想喝水。他娘就劝他快走,这满坡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上哪去找水去啊!笤帚疙瘩任性,赖在地上不走。他娘也没法了,就说:“你在这里呆着别到处窜,俺去给你找水去!”

    说完她就走了。笤帚疙瘩蹲在那里等啊等,日头都偏西了都没见他娘回来。这个功夫就来了一个老奶奶,笤帚疙瘩就问她见没见这他娘。老奶奶说:“恁娘在后边,赶忙就来了,俺看你头上很多虱子,我给你拿拿吧。”笤帚疙瘩一听,就一腚蹲在老奶奶前怀里叫她拿虱子。

    老奶奶原来是皮狐子娘变的,把笤帚疙瘩他娘吃了,又变了个老奶奶来吃他。老奶奶露出本来面目,用长指甲掐巴着就把笤帚疙瘩吃了。吃完接着朝庄里走去。炊帚疙瘩和扫帚疙瘩在家看门,等到晚上也不见他娘和哥哥回来,就吹灯去炕上躺下睡了。

    夜半三更,听见敲门声,炊帚疙瘩就问:“谁呀?”皮狐子狼就装着用他娘的声音说:“我是恁娘啊!”炊帚疙瘩又问:“怎么你自个回来了,俺哥哥呢?”皮狐子狼说:“恁哥哥在能恁姥娘家住下了,耍两天再回来。”炊帚疙瘩就下炕打开门闩让皮狐子狼进了屋。

    皮狐子狼进了屋,她俩就摸石镰和石头点灯,皮狐子狼急忙说,“别点灯了,俺也怪累得慌了,就这么睡吧。”炊帚疙瘩和扫帚疙瘩也没多心,就躺下睡了。没过多会,炊帚疙瘩和扫帚疙瘩听着他娘在吃东西,就问:“娘,你在吃什么好东西?”

    皮狐子娘说:“我吃的小果子啊。”扫帚疙瘩一听,就嚷着要吃,皮狐子娘没有办法,就给了她几个。扫帚疙瘩拿过来,咬了一口,没咬动,一摸是一个人指头,上面还带着个顶针儿。再仔细一摸,俺那老天啊,这是她娘的顶针儿啊!

    她姊妹俩是女孩,他娘经常教她们做针线活,她娘的顶针儿上磨破了个小窟窿,他们都很熟悉。扫帚疙瘩知道坏了,听大人们说最近来了个皮狐子精,专门吃老人小孩,肯定是皮狐子娘把她娘和哥哥害了,又变成她娘来害她姊妹俩,别看她小,是个鬼机灵。

    她什么也没说,去捅了捅姐姐,说要尿尿。炊帚疙瘩让她自个去天井尿就中。她推说一个人很害怕,要炊帚疙瘩穿上衣服和她一块去。姊妹俩来到天井,扫帚疙瘩悄悄地告诉炊帚疙瘩皮狐子娘害死他娘和哥哥的事。于是,她俩就商议着想个办法害死皮狐子精。

    她俩爬到屋后大树上,在树上就吆喝:“娘,娘,恁快来看,人家在放花呢!”皮狐子精听了,来到大树底下。

    “俺怎么看不到啊?”

    “叫树挡着了,你上树上就看着了。”

    “树那么高,我怎么上去啊?”

    扫帚疙瘩说:“你拿个大筐栓上绳子,把绳子一头扔上来,俺俩拉你上来不就行了。”皮狐子娘很想看花,就按她姊妹俩说的办了。皮狐子娘坐在箩筐里,姊妹俩拽着绳子往上拉,快到树杈就一撒手,皮狐子娘就“哐当”掉在地上,跌的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姊妹俩急忙赔不是,说绳子滑没抓住。皮狐子酿道“下一回小心着点。”又一次也是这样,姊妹俩又赔不是,说是手心淌汗,没拿住。这两次把皮狐子狼跌了个半死。它不乐意了,说啥也不上树看了。姊妹俩好说歹说劝它再试一次,这回一定能把它拉上来。

    最后一次,她俩拉得快撒的也快,皮狐子娘跌得也最厉害,竟然头朝下撞煞了。姊妹俩看着皮狐子酿不动弹了,知道撞煞了,就恨恨地喊:皮狐子娘,你好狠心,吃了俺娘带着俺哥,还想吃俺姊妹俩万万不可能!她俩下了树,在树下挖了个大窝子,把皮狐子娘埋了。

    到了春里,大窝子上长出来一大蓬灰菜,人们都说是皮狐子娘变的。”

    故事讲完了,从小听着安徒生童话长大的我无比兴奋,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童话寓言故事白听了,哪个都比不上皮狐子娘有趣。

    于是就缠着姥爷再多讲几个皮狐子娘的故事,姥爷笑了起来:“行,那就给你讲讲我年轻的时候跑马车的遭遇。”

    “我那时候十六,跟着我爹去跑马车,有一天傍晚路上连个人都没有,我问我爹咋路上没人,他坐在前头抽着旱烟,嘟囔着说:“要是一会看见皮狐子别和它说话,小孩子阳气太重,容易害死它。”

    不知道马车又走了多久,晃晃悠悠的车轮在土地上咿呀作响,我突然听见爹在说话,就探出头去看。

    我娘诶!一看吓一跳!一个皮狐子坐在我爹旁边,约莫和一个三岁小孩子那么高那么大,红毛杂着灰毛,我当时吓潮了,爹转过头来说让我回到车厢里去,于是我就回去从帘子里偷看。

    “大锅,你是哪里人啊?”

    “我小徐家的,带着儿子来赶车,你从哪来?”

    “大锅,我从福建来啊,来探亲来了。能赏口水喝吗?”

    我爹将杯子递给它,它竟会自己端着杯子喝水!

    喝完水之后它拍拍我爹的肩膀头“大锅,你是个好人。”

    说罢突然消失了。”

    姥爷关上台灯,起身对我和表妹说

    “行啦,睡觉吧。皮狐子再来了可别和它说话。”

    姥爷倒是去睡觉了,我和表妹听完这话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