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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乐直接将桌子上的一套试卷递了过去，还附带递了支笔。
顾夏盯了盯，然后找了旁边的一个空位坐下。
沈乐瞧过去，顾夏从坐下开始神色就变得很认真，下笔也是飞快。但，沈乐见状，却是摇了摇头，他不觉得顾夏能及格。
他不再关注顾夏那边，而是也摊开一张试卷，拿着笔算了起来。
“做好了。”
沈乐做的专心，根本就没注意时间，直到耳边响起清冷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顾夏一眼，然后又低头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二十五分钟，还不到半小时。再看了看已经被顾夏放在他桌上的试卷，答了一些，空了也不少。
光看这完成量，估计就及不了格。
“都说让你不要逞能了，时间这么短，做不完也正常，但是约定就是约定，既然你没能完成，就乖乖的回去上课吧。”
“沈老师，你还没批改呢。”
这孩子...还真是固执。
算了，既然对方不死心，他也总得拿出说服力才是。
当下，手上换了只红笔，然后开始批改起来。
越看，越沉默了。
最后，看着卷头上那个鲜红的61分，他一时失语。
顾夏却只是关心分数，这是满分卷，及格的话，60分就行。
61分，嗯，挺合适的。
多一分当赠送了。
“沈老师，那我的请假是不是没问题了，那我先走了。”
沈乐还有些回不了神。
顾夏走到门跟前，转动了把手，将门打开，忽然停顿了下，转过身来看着沈乐，道，“沈老师，想要有特权，成绩好就行？”
沈乐，“...”
“好的，我知道了。”
“...”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了。
而接下来的几个月，对于到底说错了什么，沈乐充分的感受了下，当然，这是后话。
却说现在，沈乐看着眼前的试卷，诚然，空的不少，但做了的全对，而选择的题目也是有难有易。
虽然也有可能顾夏都是挑选的自己会的题目做的，但，其实想想，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而且，这也不是普通的试卷。
这是沈乐自己整理出来的，难度很大，有好些都是历年的高考题型，他加以变形而成，本来是打算用在下节课抽考用的。
他有故意让顾夏知难而退的心思，刚好桌上放着这套试卷，他便想了这个主意，所以也不认为顾夏能够及格。
可结果却...这百分百的正确率也太吓人了。
他甚至不禁想，是不是这套卷子上的其他题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之前，是他一叶障目了。
光在批评其他老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先入为主。
沈乐朝着门口望去，门开着，但是视线尽头已经没有了顾夏的身影。
沈乐两眼冒着光，热血沸腾，充满期待。
这是个好苗子啊。
可惜的是，这好苗子都要高考了，心思好像也不在学业上。
这样一想，沈乐就有些发愁了，再想想顾夏离开时的话，他不止发愁，还心焦了。
****
顾夏回了家。
顾威不在，只有张兰芝在家。
见到顾夏回来，张兰芝一点也不意外，“是不是在学校碰壁了？你爸去公司了，要晚上才回来，你就好好跟你爸服个软，让他明天再带你去办理转学手续。”
“不用了，已经办好了。”
“办好了？”张兰芝神色狐疑，这怎么可能。“你哪来的钱交学费？”
“之前打零工赚的。”
张兰芝想了想，倒没怀疑，这五年时间，顾夏都没跟他们联系过，也没伸手问家里要过钱，他们也从未过问过。
亏得当时来人衣着不凡，还以为是什么贵人，但后来知晓顾夏是被带到偏远山村去的，他们便歇了心思。现在瞧来，顾夏这几年也过的不怎么好。
也是，寄人篱下的，对方凭什么因为老头子一句话就好生善待她。
“你还小，学费还用不着自己花钱。”话说这么说，但张兰芝也没说要把钱给顾夏的意思。
顾夏没说话。
张兰芝表情讪讪，“既然入学了，你这个时间应该在上课吧，怎么跑回来了？”
“嗯，收拾点东西，老师说了课业紧，需要住校。”
虽然顾夏一开始就跟校长说好了不住校，但学校的宿舍还是给她安排了一处。
现在，刚好拿来当应付的说词，还不错。
张兰芝不疑有他，简单的嗯了声。
“爷爷的遗物应该还在吧。”顾夏忽然开口问。
张兰芝惊了下，眼神有些游移。
顾夏眸色一沉。
张兰芝却笑了笑，开口，“在啊，你怎么忽然问起？”
“过两日爷爷的忌日要到了，我想给他烧点生前用的东西。既然在的话，放在哪，我去拿。”
张兰芝若是认真听，就会发现顾夏的声音有些冷。可惜，这会儿她的注意力并不在顾夏身上。
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家里怎么可能还留着那些东西，简直晦气。
可这些话她又不能直接对顾夏说，她在想着怎么将顾夏应付过去。
张兰芝的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顾夏的眼睛。
“爷爷的东西你们已经扔了吧。”她冷声开口。
张兰芝蓦然抬头，才发现顾夏的眼神不对劲，寒气逼人。
“顾夏，我是你妈，你就这个态度跟我说话吗？”
“我要听实话。”
张兰芝被顾夏质问的语气刺激到了，尖锐着嗓音，“没错，都扔掉了，你要如何？”
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顾夏冷冷的睇了张兰芝一眼，张兰芝竟被吓得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顾夏迈开步子，一步步朝张兰芝走去。
张兰芝惊。
顾夏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眼神。
就在顾夏要到跟前时，张兰芝受不住了。
“他还有东西留下来！”蓦然开口。
顾夏脚步一顿。
张兰芝松了口气，道，“你爷爷还有个日记本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