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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贡院之中虽然已经没有了考生,但十名考官却是一个不少的在认真批阅试卷。
这是最后一门策论试卷,上午批阅完,下午就得排名。
隔天上午自然也就是放榜的时间了。
所以这对于考官来说,时间还是比较紧迫的,容不得他们休息。
其实这一天,杜成和李杰二人,心思已经不再单纯了。
秦飞个人试卷的糊名对他们来说,早就形同虚设。
有了前两门的成绩,他们自然想要知道秦飞策论表现如何。
特别是李杰,他无比期待看到秦飞的卷子!
甚至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只要他写的不是太差,一定要尽可能的帮他多争取几个圈!
不求他能拔得头筹,起码也得榜上有名!
而相对来说,杜成心思就简单了很多。
他更多的只是欣赏秦飞的才华,并没有其他过多的想法。
毕竟就连之前想要收入门下,秦飞都拒绝了。况且他也没有女儿,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就在二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
原来是一名考官怒气冲冲的拍了桌子!
接着便听他道:“诸位大人,且看这份试卷!
这名学子简直是胡言乱语!不服教化!”
此言一出,其他所有考官都皱起了眉头。
忍不住猜想:这考生到底写了啥,给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而这时李杰却下意识心中一跳!
内心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不会是秦伯玉那小子吧??
想到这,李杰忍不住连忙开口:“拿来我看。”
那名考官听后气冲冲的把卷子拿到李杰面前,嘴里还喋喋不休:“李大人,此卷考生,一定要罢黜他的功名!让他永远不能再考!”
听着这么严重的话,李杰不禁皱起了眉头。
随后接过试卷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这一看,心中便是一跳!不是秦伯玉还能是谁?
而这时,其中有几个考官耐不住好奇也围了上来,无不想看看此子到底写了啥?
可一看之下,一名考官突然惊讶出声:“咦?这个墨迹我倒是有印象,不是那个两门全是最高等第的学子吗?”
此言一出,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细看之下果不其然!
这个字迹太有特色了!稍一提醒大家都回忆了上来。
这一下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原本如果是其他人,那么这份卷子怎么评判都没太大关系。
可两门满分的学子,这最后一门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进一步一飞冲天,退一步跌入谷底啊!
况且作为考官,谁又不欣赏一个有才的学子呢?
如此一来,这张卷子更加让考官看的仔细了。
而李杰此刻仿佛听不到其他人的话语,只见他强忍内心的不安,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起初看来倒还好,甚至李杰还默默点了点头。
可当李杰看到那句“故,朝廷官员,实则人民公仆尔!”这句话后!
整个人手都抖了一下!
人民公仆?秦伯玉啊秦伯玉,你他妈可真敢说啊!
其实李杰在之前就知道,这小子的思想是和自己不同的。
或者说,是和这个社会不太一样的。
因为当初秦飞顶替柳璃杀人的时候,李杰就和他聊过,自然有所了解,
但是李杰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不同啊!
这话简直就是捅马蜂窝啊!
李杰二十几年官场生涯,懂的可太多了!
可以这么说,一个不小心,秦飞这次可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科举于他而言,再无可能!
此刻李杰心中百感交集!可不管怎么说,他对秦飞还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且不说李杰本身的一些想法,就说他女儿对秦飞的那个样子,李杰就不得不多想!
于是此刻在李杰心中,一个想要保下他的念头慢慢占据上风。
所以这也就让他继续往下看了起来,要知道,之前那名官员看到这根本就没有再往下读了。
此刻李杰耐着性继续看!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在找!
他在找秦飞这篇文章中,有没有能救他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其他几名考官因为那句“人民公仆”不满的说着什么的时候。
李杰突然眼睛一亮,只听他激动之下直接站了起来:“都肃静!”
此言一出,其他考官停下交谈,有些不明所以。
但下一刻,只见李杰把卷子拿到了杜成面前,莫名其妙的问道:“杜大人,下官想问您一个问题。”
杜成之前就已经猜到这张卷子定是那秦伯玉的!不然李杰不会这么紧张认真的去看!
现在再看李杰的样子,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想。
但他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问自己问题?
难不成这老东西想让自己公开支持他?包庇秦伯玉?如果是这样,那杜成万万不敢答应!
下一刻,只听杜成有些谨慎道:“李大人请问。”
李杰听后直接开口:“请问杜大人,您科举出人头地后,心中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杜成不免一愣。
这个问题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了。
不过既然李杰问了,他还是没有忘记初心的。
所以很快便答道:“我的理想很简单,尽自己的能力,为陛下分忧,为国家分忧。”
李杰听后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其他八名考官:“我等都是儒家弟子,你们又可知道我们儒家的核心思想是什么?”
八名考官一时面面相觑,儒家思想?
谁不知道?
下一刻,一名考官直接开口道:“那自然是代天子牧民!教化天下!”
“哈哈哈…”
李杰听后突然大笑了起来,这让众人都很奇怪。
甚至有几个考官,眼神不善。侮辱儒家?那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下一刻,只见李杰笑容一收。
然后看着秦飞的卷子道:“诸位可知这名考生怎么说吗?”
怎么说?不是要当老百姓的仆人吗?
当然,想归想,这话他们并没有开口,因为他们都知道,李杰接下来自然还有话要说。
果然,下一刻,李杰掷地有声的道:“他说:科举若有成,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这一刻都呆住了!
杜成也忍不住拿过秦飞的试卷仔细看了起来!
良久,杜成长呼一口气。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这是一个秀才能说出的话?
此等言论,说是他们儒家老祖说出来的还差不多!
下一刻,最开始拍桌子的那名官员不可置信的来到李杰身边。
李杰知道他的意思,主动把卷子递了过去。
甚至还出言提醒道:“在最后一句。”
那名考官听后目光下移,果然看到了这句话!
接着他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李杰。
李杰冷笑一声:“我等为陛下取士,还请诸位大人多用点心,不要卷子不看完就发表不当言论才是。”
此言一出,那名考官瞬间脸色涨红。
但他内心却并不服气!
是,这句话说的确实好!可以说不仅仅是好,甚至都能当儒家的核心思想了!
但那又怎么样?这也掩盖不了他那句人民公仆!
在官场,可不是讨好皇帝就够了!
所以这名考官同样冷哼一声:“李大人所言我并不能认同,当一张卷子出现了注定罢黜的话语,后面再看又有什么意义?”
说实话,这名官员并不怕李杰。
虽然李杰是副考官,但他不过是皇上特许的。
在官位上还没有他高呢!
嚣张什么?